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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卷 323章 还会回来的

  陈氏看着碧螺的眼睛:自然全是假的,也幸好全是假的,值得庆幸是不是?

 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柔和,和在北府之内时一样;可是这样柔和的声音,在北府之中让碧螺面目狰狞,如今让碧螺生出一身的冷汗来。【舞若首发】

  轻轻一句话,让碧螺在秋天凉爽的天气里汗透衣衫:吓得。她怎么会听不懂呢,陈氏是在说,如果那些银票等等都是真得,那么多的钱财怎么可能会给她碧螺?

  出了府也就是碧螺死的时候了,所以陈氏才会说幸好全是假的,值得庆幸。

  陈氏没有看额头全是汗水的碧螺,因为一个人脸色苍白,眼睛里失去了所有神采的时候,非常难看。她不喜欢盯着一张难看的脸瞅,所以她看向了箱子里的东西。

  东西,全是假的。银票是假的,那些金银饰物也是假的,就连金银锞子都是假的:不过是镀了一层金银之物罢了,全当了也不值几个钱的。

  是假的,也就不是钱氏交给她的,东西也不会是钱氏的。钱氏那样的一个人,有这些金银之物她会交给陈氏一个仆妇?她只会妥当的自己收好,绝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。

  赵四爷,钱氏都不会十二分的相信,何况是陈氏这样一个身契都在自己手里的人呢?还有,钱氏更没有那个本事去弄来路引等物,她更没有想过要安排这样的退路。

  钱氏是一心要让金家倒霉,她也认为自己肯定会成功,所以才会站出来;一个认为自己不会失败的人,怎么可能会为自己备下那些东西来。

  这些,全是陈氏为了能离开金家而骗碧螺的。借钱氏的名头,只因为钱氏的事情刚出来,对于金家的人来说,对钱氏还心有余悸且还没有完全了解钱氏这些年在北府的所为。

  碧螺是淑沅的身边人,对钱氏的事情比其它人要知道的多一些,也就对钱氏的奸狡更了解,就更容易被骗。

  碧螺看着桌上的东西喃喃的道:假的,假的。居然全是假的,没有一点东西是真得,那她和陈氏母女离开北府是为了什么?就为了这些假的东西,而搭上的却是自己的一辈子?

  如果她不离开的话,她的生活是能看得见的,最差她这一生也不会饿到、冻到;可是现在呢,她的将来在哪里,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?她完全不知道。【舞若首发】

  忽然间她放声大哭起来,双臂在桌上扫过,把箱子狠狠的推到了地上:假的,全是假的!所有的美好全化成了泡影,这让她无法承受。

  碧螺把陈氏吓了一跳,见碧螺发作后只是扑倒在桌子上大哭,这才放下心来,同时把奔过来的叶叔拉住:没事儿,让她哭一哭吧。这样,才对劲儿。、

  叶叔这才把刀收回去,又拉着鹊儿坐下,不再理会陈氏和碧螺。但是碧螺却听清楚也看清楚了,哪里还敢再嚎下去:钱财没了她还有命在呢,如果命没有了呢?

  她还不想死,真得不想死,因此她的哭声小了下来,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眼泪:她不甘心啊,她怨啊,她恨啊,却偏偏没有半点法子。

  陈氏见她不怎么哭了才道:我们把事情给你说开,就是想一路上不再节外生枝,大家要逃命当然要一条心才可以。碧螺,你不会怪我们吧?

  哪怕是有叶叔的刀在,让碧螺违心说出不怪两个字来也太难些了,她只能沉默以对,假装没有听到陈氏的话:不怪?现在吃了陈氏的心都有了。

  以后、以后要怎么办?她抽泣着:没有银钱,没有田庄,我们就算是逃出来了,以后以何为生?

  陈氏叹口气:先走一步看一步吧,现在想太远的事情也没有意思,出了这个城再说这事儿也不晚。我这里有些积蓄,一路上省些还是可以应付的。

  你,知道不知道一些弄银子的法子,嗯,我是指你在少奶奶身边那么久,银庄啊或是铺子里,你能不能去弄点银子来?这样我们以后就有了依仗。

  碧螺猛得抬起头来,可是对着陈氏的目光,她的胆气下子散了:印鉴什么的都是云雾掌管,银钱等来往也是云雾掌管,我从来没有沾过,哪里会有法子?

  试是可以一试,但是就怕铺子里的掌柜会起疑心——没有印鉴,也没有府里的提前吩咐,就我一个人前去取银子,铺子里有铺子里的规矩,他们怕不会那么容易上当。

  怀疑了我们,说不定还会让府里早点发现我们已经离开的事实。她看着陈氏:现在,应该还没有发现吧?

  她的眼中生出希望来:如果此时回去应该来得及吧?

  陈氏一笑:我知道你的意思,可是你真得想回去冒险?我们无所谓的,你自己要好好的想一想。她没有再提银子的事情,知道碧螺所言都是真得,之所以会开口也不过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罢了。

  叶叔出去备车,陈氏和鹊开始收拾细软:她们在府里并没有什么财物,真正的家当全在这里呢。

  碧螺看着她们母女忙碌又哭起来:你们为钱氏卖命也就罢了,可是我为了什么呢?我冤死了。你们可真得坑苦了我,我、我以后可怎么办?

  虽然说哥嫂不好,但总归是有个家的,以后我跟着你们可算怎么回事儿?老子娘坟前都不能烧张纸了!她一面说一面哭,越说哭的越伤心

  鹊儿听得不耐烦了:行了,谁说就不回来了?我们还会回来的!

  碧螺抬头愣愣的道:回来?回来送死嘛,你少来哄我。

  哄你做什么?陈氏看着碧螺:我出去避上几年,自然还是要回来的。不然的话,任由金家人过得逍遥快活,岂不是没有天理?

  碧螺看着陈氏就像看鬼怪一样:就为了钱氏?你们母女是鬼迷了心吧,那样一个人累得你们现在都逃命了,还要打算着日后回来为她报仇?再说了,就凭你们,成吗?

  陈氏微微一笑:哪个说钱氏是我的恩人?凭我们不行?凭我们不行的话,钱氏和赵四就能把北府闹个底朝天?我来问你,北府能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折腾?

  而且,这次折腾不管是不是钱氏和赵四的本事,但老太太和三老爷都死了,还给北府埋下了隐患吧?王府那里,嘿嘿,你认为就这样算完了?

  碧螺不哭了,看着陈氏惊疑不定起来:你、你倒底是谁?现在她绝不相信陈氏只是北府的一个仆妇了,一个仆妇绝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。

  鹊儿撇了撇嘴:钱氏是我们恩人?呸!那是个没有用的东西,白费了我娘亲几年的心血;还有那个赵四,更是一个废物,外祖母偏认为他能为祖宗们出口气。

  陈氏轻拍了一下鹊儿:赵四怎么也是你的舅父,我说赵四可以,你怎么可以没大没小?

  她抬头看向碧螺:没有想到?你如果不是自己人,我也不会告之你;现在,北府的人也只知道走了我们三个奴仆,不会知道我倒底是谁。

  他们还认为已经除去心头大患,几年之后我们回来,岂不正是大好机会?碧螺,不会过一辈子的苦日子,吃香喝辣的日子在后面呢,你现在可放心了?

  碧螺看着她说不出一个字来,因为太过吃惊了。就算是做梦,她也想不到陈氏居然是赵四的同胞姊妹。

 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吐出一句话来:我说过,不能害少奶奶的。

  你倒还真得忠心,现在你还在为你的少奶奶着想,不知道你的少奶奶会不会为你着想呢?如果她捉到了你,你猜她会如何处置你?陈氏看着碧螺:不要在傻了,碧螺。

  碧螺垂下头半晌才答一句:你们不可能成功的。她不再那么坚决的表示不能伤害淑沅了,陈氏并不意外,因为人心是最易生出变化的——人最忠于的永远都是自己。

  你怎么会认为我不会成功的?鹊儿不服气的很:你认为你们少奶奶聪明是不是,可是到现在了她都不知道,她房里的方胜并不是钱氏让人放进去的,而是我放进去的。

 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:是我放进去的。

  碧螺不相信的看着她:你怎么做到的?不要骗我,我对那天的事情很熟悉的。

  那有什么难的?帮你们院中的小丫头洗洗衣服,送衣服的时候趁人不注意躲起来,在无人的时候就进屋把东西放进去。反正也不是定要某一天放进去,哪天放进去哪天算。

  顶要紧的就是不要被人看到捉到。而小丫头总是要逃懒的,所以我总是有机会,而且我真得做到了,不是吗?

  没有那么复杂。我娘亲就说过,很多事情其实都很简单,尤其是法子越是简单直接的越是有用,只不过是需要耐心与时间罢了。

  碧螺收回目光依然摇头:你也就送个方胜而已,还能做什么?我们才几个人,少奶奶那里有多少人?此事万不可能成功的。

  陈氏坐到碧螺身边:我们的人是不多,就是不能多,多了反而坏事。从前,也不过是只有一个钱氏嘛,另外那些人是钱氏的人——如果我的人多,现在你的少奶奶早知道有我们母女存在,哪里还能容我们安然逃出来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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