及笄之礼对于每个女孩子来说都是非常重要,这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情,那意味着自己长大了,可以嫁人了。
前一世,今笙是没有过及笄之礼的。
那时候,也没有人重视她。
当然,她也一直没有嫁出去。
一大早上,府里便忙开了。
紫衣向来心灵手巧,给她绾了个好看的发髻。
此时,前院也已经热闹开了,有燕京的朋友,也有她父亲的同僚,还有一些亲戚。
古音也来了,正和公主说着话。
三姑姑今天也特意赶了过来,都在前院热闹着。
江小树身为顾燕京的姨娘,在今笙还没有到来前,无形之中就成了大家悄悄议论的对象了。
她现在也已经二十岁了,虽是高头长了不少,但终究还是不大。
江小树人微言轻,也就不说什么,默默的在一旁看了看,走了出去。
旁人爱怎么说,她也充耳不闻。
过了一会,就见今笙在她婢女的族拥下过来了。
笙小姐可真是美啊!江小树身边的两个婢女由衷的羡慕感叹。
江小树也展开了笑,说:咱们整个京城,都没有比笙小姐更美的女子了,苏大人可真有福气,竟是娶了咱们笙小姐。
……这话应该反着说吧?不是笙小姐有福气?竟嫁了苏阁老那样有才有貌有权有势的权贵公子吗?
笙小姐到了。婢女也已忙把这事报了过去,前来的亲朋好友都望了过来。
虽是名花有主了,但笙小姐名声在外,被选了四大才女,又成了苏阁老未过门的媳妇,想巴结的还是大有人在的。
今天的今笙穿了身红色的绣花罗衫,里面衬的是一袭白色抹胸,下着珍珠白金丝无边裙,腰系白色金玉佩,身披蓝色紫苑披风,头发挽了一个鬙,上插十二水晶钻石簪,脸上不施粉黛,却依然美得夺目光彩。
她从容的走了进来,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流盼生辉,荡漾着迷人的笑意。耳上的红宝耳坠摇曳生光,气度雍容沉静。
所有人的视线也就落在了她身上,有人喊着说:老太君,瞧您孙媳妇多俊俏啊!太傅府上的老太君知道今天是她的笄礼,不顾外面的严寒,在一对孙子的陪同下来了。
奶奶。今笙喊了一声,能二次来府上前宴,说明老太君心里是慢慢接纳她了。
今笙之前是喊老太君的,现在便悄悄改了口。
一声奶奶,倒也是喊得老太君心花怒放,说:赶紧,把我的礼物送给我的孙媳妇。她的婢女忙拿了礼物,打开,是一只翡翠簪子。
谢谢奶奶。今笙含了笑,接过来。
万青,把我礼物也拿来。跟着老太君一块来的苏长离吩咐了一声。
苏阁老的未婚妻过笄礼,他当然是要准备礼物的。
万青把礼物拿了过来,是一对翡翠玉镯和玉簪一对。
苏二爷也是个大方的,家里人都送了,他怎么能够不送呢,就送了她一把黄金玉梳,一看这架式就知道,太傅府上对这个孙媳妇还是非常重视的,一个笄礼,老太君都出动了,苏二爷也出动了。
这苏二爷可是辅国将军,可以调动一半的军力。
近百年来,苏家人才辈出。
还有总兵大人……这些都是都统大人的同僚。
前来的一些年轻人,官级还都不小,由此可见,这顾家的面子还真不小,虽然太子瀚被废了,二房家看来是不行了,但大房这边却依旧不可小觑。
芊晨公主慢慢的就退到了一边去了,兴致失了大半。
所有的人都围着她转,对她又夸又是赞,府上的小姐也只能靠边看着。
苏大人看着她,就像看自家孩子似的,那目光充满了宠溺。
苏家的人这么看重她,未来的苏阁老夫人么,想攀附的也是大有人在。
明明她是北国皇朝的公主,在她面前竟很轻易的失了颜色,让她夺了风头。
今天也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的,在她没来之前,大家也围着她转,跟她聊天的。
现在,所有的人都被她吸引过去了。
莫名的就让人觉得不舒服,生出一些的嫉妒来。
礼散的时候,送走了客人,她站在国安候府的院中远远望着,天渐渐有些暗了。
看着苏长离和她相视而笑,两个人一块走在国安候府的院中,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在她嘴上就亲了一口,她立刻娇媚的伸手打了他一下。
笙儿今天真美,再过一年,爷就可以把你娶回去了。
爷已经等不及了。
今笙知道他的意思,就有些难为情了,一脸娇俏,撒腿跑开。
外面的风有些大,毕竟是十二月的天气了。
风吹,她身上的披风跟着摆动,衣袂飘飘,美得遥不可及。
他由后面快步追上几步,两个人说话着进了她的院子。
芊晨公主暗暗握紧自己袖中的拳头,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冰冷。
笄礼之后的不久,北国又迎来了第一场雪。
因为被囚得释放,瀚殿下便位移到了萧寒阁。
不管位移到哪个殿或者是哪个阁,都不如他做太子时的东宫风光无限。
坐在院的亭下,一拢黑衣,低垂眼睑,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修长又漂亮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,长长的睫毛在他那雕刻的脸上,形成了完美的弧度,人随音动,偶尔抬头,眸色之下一片冰凉。他的容貌在众皇子中都属最好,他生来,所有最好的一切都伴随着他。
只是,不知不觉中,有些东西就失去了。
天气凉了,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,是否受得了外面寒冷的天气。
还有湘君,从未离开过家,这么久了,不知道是否能过得惯外面的生活。
因着他的原因,不得不在外飘泊。
表哥,外面下雪了,冷了呢,您坐会就回去吧。
最近他得以自由,锦瑟便也可以常来到他跟前看他了,虽然他并不需要她陪着,她还是常来。
他抚琴的手慢慢停了下来。
猛然记起,刚成亲那时……
她受了些委屈,硬是要在外面冻着,生生的把自己给冻病了。
有时候她娇弱得让人就想欺负,有时候又倔强得让人头疼。
忽然发生这样的变故,她一定也很不适合,很怕的吧。
不知不觉,都过去这么久了。
他慢慢站了起来,走到飘着的雪花中。
表哥。锦瑟叫了他一声,跟着他去了。
他最近性情是变了许多,以往还乐意和她说上几句,不论是好话或是坏话,讽刺挖苦都行,但现在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了。
雪下得真大,他伸手就接住,但雪在手心里很快便又不见了。
都像昙花一现,只有地上慢慢堆积下来的雪花可以证明,它真的来过。
锦瑟跟着他,越发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,他慢慢就站住了,望着一个方向。
是皇甫羡来了,他大步流星地朝他这边走过来,他的侍卫宫女都跟着。
人当了太子,果然整个精神气都不一样了。
瀚殿下看着他,并未行礼。
一切不过是他用卑鄙的手段偷来的罢了,有什么值得令人尊敬呢。
锦瑟站在他旁边,福了身:太子,您来了。
皇兄,怕你一个人在这儿寂寞,我便来看看你。
我一点都不寂寞。他真不寂寞,他有儿子可以想念,也有妻子可以思念,他只是有些牵挂他们,并不寂寞。
他语调轻淡,淡得有些无力。
皇甫羡便笑了笑,一如他从前的温润儒雅。
这么说来,是我挂虑了。
是的,让你失望了。
皇甫羡低笑:也没有失望,看你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,我也就放心了,我一直担心,怕你想不开呢。
我没那脆弱,我伤心的是,有些人,我错看了他。对我来说,不过是一个太子之位罢了,不值得我伤神,对于有些人来说,便是念念不忘,一生的执着,以至为了得到它而不择手段,为兄倒是真希望,你将来能造福百姓,成为万民之福。
皇甫羡忽然就鼓了掌:皇兄说得真好,您能有这样的胸襟,我真为您感到欣慰。但是谁信呢,表现得如此不在意,是想麻痹谁。
我自己也觉得欣慰。
……
外面冷了,太子您也回去吧,站久了会冷的。
皇兄你对父皇对我就真的没有一点怨言吗?
瀚殿下望着他,忽然轻笑:你若实在放心不下,可以找个机会杀了我,就如当初找个机会给我下药一样。说罢这话,他转了身,离去。
他以为他不想这么做么?只是父皇早就警告过他,不许伤他性命。
他看看天,天上的雪越来越大了。
再看看瀚殿下,他的背影依旧是那么的孤傲。
即使是被废了太子之位,也不忘记保持他的清高。
早晚有一天,他会让他现出原形,撕下他这份假装孤傲的嘴脸。
转身,出了萧寒阁。
回了东宫,顾云溪已迎着他出来了。
太子吉祥,太子千岁。顾云溪弯腰行礼,看他身上有雪,本能的想要上前,帮他拍拍身上的雪。
你干什么?皇甫羡一把推开了她。
这么久了,还是不肯让她亲近他。
顾云溪也不气,和他说:我看你身上有雪,想帮你拍拍。
不用。
柚子。他换了他的宫女。
柚子上前,帮他把雪拍了一下,笑着说:殿下,已经干净了。
羡殿下身边的大宫女的位置,自然是顾云溪比不上的。
她无声笑笑,也不嫉妒也不眼红,一切压在了心底。
皇甫羡便转身进里面去了,脸色有些暗沉,心情有些不快,在无人之处,便不需要伪装了。
刚刚皇甫瀚的表现,让他甚是不舒服。
他前后看过他两回了,他一如既往的平静。
有探子前去窥视,给来的消息也是一样子的。
发生这样的变故,他没有情绪?怎么可能呢。
太子,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?顾云溪跟着走了进来,轻声问他。
她现在也是自由的了,至少可以自由的出现在他面前的。
有关皇甫瀚的事情,他还是乐意和她说上几句的。
父皇夺了他的皇位,他会真的一点不难过吗?
听这话便知道他多半是去见过瀚殿下了,云溪便轻声说:当然会难过,会愤怒,会恨你了,但人是最懂得善变的,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隐藏下来,不露破绽。
殿下,您其实不用在他身上花费心思的,眼下重要的是,您要顺利登基,您若为王,还需要揣摸谁的心思吗?您若不高兴,找个理由便杀了。
殿下,听说皇上最近身体不适?
他点头。
皇上还年轻呢,才四十多岁,如果皇上活到八十岁,您是不是还要再等四十年才登基?
……
隐约就知道她话中的意思,这个狠毒的妇人,也是没谁了,低声喝斥一句:你给我闭嘴。
没事就滚出去,别来烦我。
顾云溪不亢不卑的退了下去。
她与羡是同一类人,他会听得懂她的话。
从古到今,为了皇位,弑父的事还少么。
这事之后,过个年,迎来了春天。
皇上龙体最近每况愈下,其实他自己和太医都心知肚明,就是纵欲过渡所致,败坏了身体,最近越来越不好了。
宸宫。
也是听说了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了,芊晨公主这天便进了宫,到了皇上跟前。
皇上的气色甚是不好,一个人躺在龙榻上,身边也没个人侍候。
自从发生了瀚殿下与萧贵妃事件后,皇上便不再召见萧贵妃了,龙体也随之欠安,现在是越发的不好收拾了。
芊晨公主来到他的龙榻前,看着昔日疼爱自己的父皇断断数月就消瘦下来,心里自然是心疼。
她已经许久没看见自己的父皇了,明明就住在天子脚下。
父皇。她声音带了些哽咽,跪在龙榻前喊他。
皇上精神不济,勉强开了眼,看她一眼,开口便显得有气无力:你来看父皇了。
父皇,你怎么就病了呢。
父皇没事,不碍事。
西凤啊……皇上叫她的小名。
燕京对你好么?
好,当然好了,他若敢对我不好,我一定让父皇抄了他的家。心里的真心话她咽了下去,父皇已经病重,忽然就不想让他担心。
知道父皇病重,还是从都统大人那得来的消息。
那就好,他对你好,父皇就放心了。
燕京那个人,父皇还是了解的,你跟着他,父皇放心。
父皇,那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。
自从我嫁了人,你就再没好好陪过我了。
好,等父皇好起来,父皇就好好陪你聊聊。
嗯。芊晨公主点头,趴在龙榻边上,看他有气无力的样子,甚是伤心。
他确实是无力,便也不想说太多,慢慢合了眼。
芊晨公主趴了一会,退了下去。
走出父皇的寝宫,她又来到皇后面前。
皇后正在自己的屋里修剪着一盆花,宫女来的禀报说芊晨公主到了,她点了头,她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进宫了。
嫁了人后,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。
宫里的事情就够让人烦心的了,自然也没有人去刻意关心她成亲后的生活。
到底不是自己生的,平日里就算是疼爱,也总归隔了层肚皮,难以入心的。
放下手里的剪子,她走了出去。
芊晨公主正等在殿里,看见皇后走出来,弯腰行礼。
儿臣见过母后。
西凤啊,你可算是回来了。
母后这心里,天天都念着你呢。
儿臣不孝,不能在母后跟前尽孝。
出嫁从夫,你好好侍候夫君,你过得快乐了,母后也就满足了。
芊晨公主看她,现在的皇后娘娘也大不如从前的精神气头,瀚殿下被废后,她整个人就像被抽了丝一样。
皇后坐了下来,喊她一块坐在自己的跟前说话。
母后,我瀚哥哥现在还好吗?
他能好得了吗?
你瀚哥哥这个人平日里性子瞧起来真是不太好,连我这个母后都常顶撞,现在发生这样的转变,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,不吵也不闹,整天在那萧寒阁里,不是弹琴,就是画画,到现在还忘不了那个破书画院。
母后您别担心,瀚哥哥不说什么,说不定是成熟长大稳重了呢。
若真是长大成熟稳重了,就该常来和我请安,平日里也不怎么来朝我请安,我想见他一面,还要跑过去看他。
等过段时间瀚哥哥心情缓过来了,会朝您请安的,一会我去看看瀚哥哥,和他说说,就说母后您很掂记他。
嗯,他要是听你的就好了。
两个人聊了一会,芊晨公主也就去了萧寒阁。
过去的时候锦瑟人也正在那儿,她静默在一旁站着。
看见芊晨公主过来,微怔,之后迎了过来,行礼。
我瀚哥哥呢?
在里面呢。锦瑟小声说。
她虽常来陪他,但他仿若没当她存在一样,在自己的世界里待着,根本就不曾抬头看过她一眼。
芊晨公主便走了进去,就见瀚殿下一个人坐在案前,正在写字。
他的书法一绝,闲来无事,更多的便是写字看书作画打发时间了。
他已经写了好一会了,头也没有抬过。
瀚哥哥。芊晨公主走到他跟前叫他,他执笔的手微顿,这才抬了头,看她。
你怎么来了。他语调轻淡。
我听说父皇病重,就来看看他。
瀚哥哥,我也刚从皇后那儿回来,她气色也不是很好,甚是想念你呢。
我就在这儿,她若想念我,来看我便是。
瀚哥哥,皇后也想你去看她呢。
我昨天刚看过她。
芊晨公主微微抿了唇,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字:瀚哥哥,你的字真好。
本想安慰他,但瀚哥哥向来比她强,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,只好夸他的字。
你在府上好吗?瀚殿下开口问了她。
好,当然好了,都统大人对我可好了。
父皇、母后、瀚哥哥,现在过得都不如意。
她自然也过得不如意,但这种不如意,她没有办法朝他们说出口。
说出口又能如何呢?让他们帮着自己打都统大人一顿吗?
她默默摇头,她不爱都统大人,都统大人也不爱她。
她不想和都统大人圆房,他也不提和她圆房的事。
成亲到现在,她还是完璧之身,虽然会被府里的婢女背后笑话议论,她也不在乎。
瀚殿下也就轻轻点了头,她过得好,也就好了。
~
从瀚殿下面前离开的时候,锦瑟送她一块出去。
锦瑟,现在是我瀚哥哥最需要人陪的时候,有你在瀚哥哥身边陪着,我相信他早晚有一天会感动的,会接受你的爱情的。
被她鼓励了一下,锦瑟立刻又信心满满起来:嗯,我也是这样想的。
芊晨公主叹了口气,说:有些事情,只有走到最后,才知道谁赢谁输,谁是真心待你好的那一个,我真是没想顾湘君竟是那样的一个人,在我瀚哥哥最需要人陪的时候,她竟然离开他一个人躲回自己的府上去了。
锦瑟轻哼说:谁说不是呢,他们家人也真是够可以的了,生了这么个女儿,怎么还有脸活呢。
她确实没脸活,我最近都没听过关于她的消息,连过年的时候都没了出来拜年,应该是窝在府里不敢出来了,还是四大才女呢,和我齐名,我真觉得丢人的慌。
那些贱民,哪配与公主你齐名啊,就算勉强才艺上好一些,德性上却万不是能与公主这等重情重义之人相比的。
我也这么觉得,一群凡夫俗子。说这话的时候,就想到了顾今笙,她是非常不屑于她的。
这个两面三刀俗不可耐的女人,怎么就骗得苏大人喜欢上了她呢。
锦瑟便送她出了萧寒阁,芊晨公主带着自己的两个婢女一块离去。
同年盛夏来临之际,宫里传出消息。
皇帝驾崩,举国居丧。
一个月后,皇甫羡登基,举行了登基大典,他便是东华大帝。
他登基之后,萧贵妃便一跃成为了萧太后。
原先的皇后,便是曲太后了,两位太后共同掌管后宫。
国安候府。
皇甫羡登基这日,今笙揣揣不安的在屋里踱来踱去。
到了傍晚,薄叶久匆回来禀报。
小姐,大少爷来了。
过了一会,顾燕京便进来了。
哥。她迎了过去。
顾燕京看她一眼,坐下来。
婢女先给上了去暑的绿豆汤,还有冰过的西瓜。
现在正是三伏天,天气正热得很呢。
薄叶在门口拦着说找他,他衣裳都没有换,澡也没有洗,便过来了。
顾燕京喝了口水,吃了块西瓜。
今笙让婢女都退下,坐她旁边小声说:哥,他登基了。
顾燕京点了头,知道她的意思。
哥,我担心你。
我没事,别瞎想。
你现在是有妻子的人了,和以往一个人不一样的,你要是真有个什么事了,你让江小树怎么办呀?她还那么小……
知道自己是不能阻止什么的,男人都有自己的梦,就好比女人有自己的梦一样,但她还是要给他提个醒,打打感情牌。
如果他喜欢江小树,就会凡事为她考虑一下的。
现在的江小树也才十二岁,如果他真有个什么事,江小树这辈子恐怕就跟着完了。
我知道了,别瞎想,哥不会有事的。
今笙点头,问他:三爷呢,哥,你看见三爷没有?
这个时候,应该也回府了吧。
都好一段时间没过来找她了。
你要是想人家,你过去看就是了,还非等着人家上门找你不成呀?苏大人最近挺忙的,没时间天天来看你。
我没想,我就是随便问问。
对苏大人你就这么随便的态度?这要让他知道了,又得不高兴了。
哥,你打趣我是不是?
顾燕京便笑笑:不打趣你,打趣谁呀。
顾今笙便哼了一声,又问他:哥,你在宫里有看见云溪吗?
没有,自从上次从我们这回去后,就再没看见她了。
忽然又想起什么,和她说了句:你拜托哥办的事情,哥好像给忘记了,到现在还没给办成。
……
哥对不住你,哥这几天就把这事给办了。
哥,不用了,不用了。今笙忙阻止了,现在羡殿下登基为帝了,身份立刻就会变得很不一样,他若潜到人家那里去杀顾云溪,将会变得很麻烦。
她并不想哥哥因为她的事情,而受到什么牵连。
她与顾云溪之间,恐怕是早晚要如前世一样,有一场对局。
但这一世,她不会再和前世一样那般,被她的人带走了。
哥,我需要一些武功很厉害的高手,你能给我再安排些人,放在我这院子里吗?
可以,这两天就给你安排好。猜测着她是因为担心顾云溪跟了皇甫羡高升后,会对她展开报复,他也就立刻答应下来了。
谢谢哥。
顾燕京笑笑,站了起来。
我回去了。
~
抬步离开顾今笙的院子,顾燕京便回自己院宇了,果然如他所料,又被罚了。
现在被罚,也是罚出了新花样,脑袋上顶了一个碗,里面放了水。
江小树,你又为什么事被罚跪了?
爷,妾身不小心打碎了夫人的一个玉镯子。
跪多久了?
一个时辰了。
还不起来?
是。江小树拿了脑袋上的碗,站了起来。
公主站在门口看着,顾燕京朝她走了过来:多少银子,我给她赔给你。
那镯子是我生母生前留给我的,你赔得起吗?
既然如此,罚也罚过来,那就不用赔了。
江小树,侍候爷沐浴。
是。江小树跟着他走了。
芊晨公主气得发抖,侍候他沐浴……
自打被抬了姨娘,他基本上夜夜就寝在江小树那边了,越发的不会往她这儿来。
贱人,也只能靠身体了。她有些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几个字。
顾燕京的脚步便停了下来,至于江小树,仿若没有听见似的,眉头都不皱一下。
身为公主说这话,真调价。
七出之罪,你这一年没少犯。
……竟然说她犯了七罪之处?
顾燕京扔下这话,扬长而去了。
江小树跟着一块离去,芊晨气得吼:那你休了我啊?快休啊……
真真的是气死她了。
顾燕京充耳不闻的走了。
她也只能在顾燕京进宫的时候,刁难她一下,至于那个所谓的生母留下来的镯子,当然不是真的,她想给她安个什么罪名,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情。
等他从宫里回来后,不论给她安多大的罪名,都会被他给无视了。
对一个小婢女的宠爱,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的宠爱。
对她这位贵为公主的冷落,也简直是让人无法忍受的冷落。
所有的骄傲,都荡然无存,惟一留下的,还有那点可怜的自尊,骄傲的不肯朝他低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