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折寒背着林轲,在街上也惹眼,必须尽快躲起来。
此处离春江楼不远,思来想去,他决定去春江楼躲一躲。
一是春江楼人多混杂,二是这是白家资助开的酒楼,年轻老鸨是白仲逸的相好,对白家绝对忠心。也方便联络白家。
李折寒背着林轲敲响了春江楼的后门,开门仆人认得李队长,侧身让他进来。
老鸨叫春娘,见到李折寒吃了一惊。
李队长,您怎的如此狼狈?
李折寒道:有人要动白总队和我,借你这地方躲一下。
春娘更是一惊。什么人敢动这两位。但她是老江湖了,不多问,让李折寒和林轲藏入了她的厢房。
一下午,李折寒闭门不出。背上箭伤在作痛,他坐在椅子上,努力静心调养,归拢杂乱的心绪。
郭玉温的妖药是上好药膏,箭伤虽不浅,但未伤及要害。在妖药作用下,伤口逐渐恢复,痛楚逐渐减弱。
他努力复盘整个事件,仍觉得杨知照的背叛出人意料,但又在情理之中。
可是杨知照真的想要杀死他们吗?真要把事做这么绝吗?
李折寒试图揣测,杨知照能从元家这里得到什么,却得不出结论。
林轲终于醒了。李折寒心中稍感欣慰,林轲熬过最难熬的阶段了。
队长……
不要说话,你现在身子还很虚,气息不畅。
我……
你做的很好,我非常谢谢你。
林轲不再多言,闭上眼睛,睡了过去。
春娘敲响了门,满脸困惑道:到底怎么回事,为什么是天鸿帮的人在搜你们?不过放心,我将他们打发走了。
李折寒拱手称谢。
但我看他们并不十分相信,只是看在我面子上,不敢乱来。如果就是他们想动你和白总队,那他们还会回来的。
李折寒点头,如果那帮人硬闯春江楼,春江楼都是女子,确实拦不住。必须有人来帮他。
白府目前是什么情况,可有消息?
春娘叹了口气。恐怕如你所言,白总队已遭不测。他中午去了杨知照那里,至今还没回来,也无消息。
我已按你所言,把杨知照背叛的消息和你的处境,托人带给葛青。
多谢。
眼下局面,白仲逸肯定困在杨知照那,而自己也受人追杀,白家无主,孙天容易冲动行事,不可托付。唯一有希望破解眼下困局的,只能是独风派的二号人物、孙天的军师葛青了。
他相信葛青会谨慎,不会贸然告诉孙天,并想法救他。
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?
李折寒拱手,足够了。
希望这只是虚惊一场。春娘在这春江楼里,见证了几次独风派和天鸿帮的歃血联盟,她希望两家能一直安好。
其次,天鸿帮的弟兄也经常光顾春江楼,对她自己来说,也不希望看到两家关系破裂。
李折寒无法回应春娘的话。因为他知道,这一次两家的关系,可是真的断裂了。
之后局面会怎么发展,只可能变得更糟,或许会比他想象的还要糟。
约莫半个时辰后,春娘慌张跑进来,掩上门。
李队长,沈定带人硬闯进来,几个家丁正在阻拦,但当然拦不住,你快快走吧。
他们来的比李折寒想象中快。
白总队和葛青那边有什么消息吗?
春娘摇头。
我们怎么走?
带你们去后门。
那烦请了。
李折寒背起林轲,跟着春娘走出厢房,在走廊上急走。
走廊下面一片喧哗,哀嚎和叫骂混杂,显然双方正在激烈冲突。
三个天鸿帮的人突然从拐角处蹿上来。春娘挡在前面,头也不回道:
你们从另一头走,我来拦住他们。
李折寒从不知春娘是否会武,心中感动,但眼下情况危急,他只能先承了春娘的情,立即扭身便走,背后传来天鸿帮的人轻侮的言语。
你这骚娘们还会打架?
那今天哥几个可要好好试试你的身段哈哈……
之后李折寒都听不清了,他只盼春娘能够平安无事。
等他快走到后门,春娘的好意终究无法实现。
沈定带着四人正堵在后门前。沈定挑着眉道:李队长,你真是找的兄弟们好苦。
李折寒道:沈堂主,你为何要这么做?
唉,时势所迫啊。没有永远的朋友,只有永远的利益,大难来临各自飞。你真不要怪我等,怪杨帮主,大家也不想这样,都是为了帮派的利益。
李折寒将林轲放下道:我明白,我跟你们走。这位铁牌子弟兄,不是我的人,只是拿微末俸禄的末等猎妖师,请你们放过他。
沈定见李折寒并不准备反抗,心中大喜。
放心,我不会动这位小弟兄。那两个下到井里的铁牌子,也都还活着。只要你跟我走,我就放了他们。
李折寒淡然道:走吧。
沈定反而半信半疑起来,只因李折寒向来诡计多端,他生怕有诈,命令两个手下将李折寒绑起来。
直到李折寒双手被紧紧捆住,沈定心中才稍稍定心。但他仍没能将李折寒带出门外。
杨知照出现了,身后跟着白仲逸。
沈定和李折寒俱是一愣。
杨知照道:放了李队长。
沈定摸不清状况,但听命解开了李折寒的绳子。
杨知照表情平静,白仲逸也是一脸平静,李折寒实在猜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杨知照拱手道:让李队长受累了,希望李队长能够原谅我等的迫不得已,日后大家还是朋友,李队长依旧受天鸿帮诸位弟兄的恩敬。
李折寒冷笑一声,杨帮主,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。
杨知照一拱手,带着天鸿帮诸人离开。
白仲逸的脸一下子冷下来,径直走入春江楼,李折寒也跟着进去。
春娘将天鸿帮的三人打得跪地喊娘。李折寒心里松了一口气,此后要对春娘另眼相看了。
白仲逸坐下来,倒了杯酒下肚,依然冷脸道:
我把孙天卖了,他被朱基辰抓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