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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节 同福酒肆

六道之最后执念 竹纪年 4561 2023-08-02 05:44

  在这种压抑诡秘的气氛中,每个人的窃窃私语都像被放大了,只要稍加用心,就能听得格外清晰。

  从各位商股处集来的钱即将到期,再不出关,货就砸在手里了。该如何是好?一位老者对一位年轻人说。

  只能把货贱卖给刘德六,卷钱跑人了。年轻人绝望的看着天花板。

  果真那样,十几年积攒的信誉就将毁于一旦,商行就算是完了。我老了,无所谓。只是你还年轻,可就毁了。老者说完一连几声长叹。

  唉,希望今天能见到戚都尉。就算多花点钱,能把事办了也好。年轻人说完,两人沉默的啜起茶。

  以前我们收礼都收不完,现在可好,想送礼都找不到人。一位中年女人对一位更老一些的男人说。

  此一时,彼一时,就别说那么多了。男人满心苦楚。

  还不都怪你和你那个姨夫,居然和于家沾亲带故。女人满怀委屈。

  沾人家光的时候,只见你炫耀,可没见你抱怨。男人一肚子憋屈。

  我沾什么光了?你说呀?当时想去走个亲戚,都不让进门,尽是热脸贴着冷屁股。挂落倒是跟着吃饱了。听到这里,男人别过头去,不再搭理女人。

  你倒是吱一声啊?!女人愤懑不已。

  半年前,谁想点我们的牌,不拿岀一条珍珠项链,至少也得拿出黄金十两。现在只要给一张过所,我是怎么着都行啊。一名高挑的风尘女子对另一名白皙的风尘女子哀怨。

  别说了,你看独自坐在那边喝闷酒的小伙子精神不?白皙的风尘女子单手支腮,全神贯注的看着。

  那对雍州男女,走到柜台前。男人开口对账房先生说:我们想找李二。

  我就是。账房先生打起点精神,抬起眼来,要办照身帖,白银十二两。只买云锦纸,白银五两。

  其实,我们是想办过所。女人插话。

  过所?前段日子还能办,现在你们坐那边等等,看戚都尉今天会不会来。账房先生一哝嘴,那边都是排队的。

  谢谢啦。女人表现出感激的样子。

  不谢,每桌茶水二十钱。账房先生又低下头,连眼皮也不肯再抬。

  男人付过钱,与女人挑了个靠里面的桌子坐下。这时,他们才发现大厅尽头还有几扇掩着的门,可能是雅间。还有一扇关着的门里,不时传出吆喝声和哗啦哗啦的骨牌声,应该是一间赌室。靠近赌室的一张桌子上,坐着一个独自喝酒的后生。

  那名后生正是戚朴,也就是刚刚白皙的风尘女子口中说的小伙子。他正在耐心等待金城最大的商贾刘德六,从赌室中出来。

  萧郎,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?高挑的风尘女子搭讪。

  要不要姐姐们陪你喝个花酒?白皙的风尘女子跟腔。

  戚朴瞟了她们一眼,谢谢盛情,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喝酒。

  呦呦呦,还害羞了。一回生,二回熟,喝着喝着就是朋友了。高挑的风尘女子调笑。

  戚朴没有再吭声。

  还不理人了,你昨晚都干什么了?白皙的风尘女子搔搔耳边的头发。

  那么久的事,我记不得了。戚朴不看她。

  那你今天晚上打算怎么过?高挑的风尘女子把手搭在戚朴肩上。

  我从不考虑那么长远的事。戚朴抽肩躲开。

  切,傲慢个什么劲,谁稀罕你啊!活该打一辈子光棍!两名风尘女子自讨没趣后,讪讪离去。

  就在这时,赌室的门开了。大腹便便的刘德六走出来,身后跟着两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。

  戚朴左手抄起剑,快速跟了上去。

  刘叔,请留步!是我,小戚子。戚朴客气的在后面喊了一声。

  小戚子?嗯?刘德六回头看看,略显迟疑,似乎在努力回忆。

  什么小六子,小七子的?后退,后退,见我家老爷还敢带兵器?不等刘德六作答,两个彪形大汉就推推搡搡的向后逼退戚朴。

  看到这个情形,刘德六也转过身去,打算放弃再逼迫自己回忆的努力。

  哝,剑给你。戚朴把剑递给左侧大汉,我看看还有其他兵器没。说着,又一边低头查看,一边用双手拍打自己的衣裤,以证明没藏东西。

  就在左侧大汉低头监视他的举动时,戚朴突然将右拳作握杯状,迅速向上端击,一下正中大汉低下的鼻梁。那名大汉登时鼻血喷溅,仰面向后倒去。不等大汉跌倒,戚朴又疾提右膝猛烈撞击大汉因失重而前突的下体,左侧大汉随即就像一个被倒空的麻袋那样瘫软下去。

  戚朴刚完成膝撞,右脚就随下落之势,凌空改变方向,向右侧大汉的右腿膝窝侧踹过去。只听咯吱一响,右侧大汉被踹得单膝跪地,髌骨撞击地面,估计已是粉碎。戚朴高举的右拳此刻变作手刀,从上方向右斜下方凌厉的劈去,一下击中大汉后脑。右侧大汉发出一声闷吭,跟着向前扑倒在地。

  四个动作就是四次打击,没有任何预兆,也没有任何多余环节,每一次均是前一下打击为后续打击创造条件,后续打击延续前一下打击的攻势。瞬间就对两名对彪形大汉完成了绝杀,以至于在场的其他人,根本没能弄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。

  刘叔,我是小戚子,以前和您合作过,您想起来了吗?戚朴依旧客客气气的寒暄,就像家中的晚辈向长辈问好,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。

  我不想回忆你是谁了。刘德六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和愤怒,就像那两名被打倒的大汉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,我就想问问,雇你做保镖,要花多少钱?

  多谢刘叔抬爱。上次见您时,我还是个小跟班,不起眼,估计刘叔印象不深。但陆伯伯您一定是记得的?戚朴冲刘德六挤挤眼。

  你是……戚……,小戚子,真的是你么?都长这么大了。刘德六恍然大悟。

  刘叔,请借一步说话。戚朴将刘德六引到酒肆门外的一处僻静角落。这里能观察到酒肆门口的道路,来往行人不注意看的话,却很难发现他们。

  刘叔,请原谅我不能做您的保镖。因为我正在逃亡。戚朴一面注视着周边,一面压低声音说。

  你说你在逃亡?找我是缺钱了吧?来,把我今天赢的钱都拿去。刘德六将自己腰间系着的鼓鼓囊囊的钱袋解下来,递给戚朴。

  我是需要钱,但我还需要另外一样东西。戚朴边说边接过钱袋,系在自己的腰上。

  过所吗?这个找戚辅可以办,他现在是金城关都尉,你应该也认得他吧。刘德六热情的介绍。

  我的事,他管不了,所以也没去找他。您这里应该还有一张……戚朴并没有把话说完。

  这段时间是管的比较紧,可是我那个……已经许出去了。刘德六面露为难之色,你们知道,我是个生意人……

  那个本来就是陆伯伯留给您应急的。

  我是听说,陆好像转作清流,不再负责具体事了。刘德六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华,戚一直是清流领袖,只是虚领衔职。但他们毕竟是资深德勋之人,难道都保不了你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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