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说这些,怎么说都是我的错。李和突然想起来儿子的事情,怎么这一个春节都不高兴?
一听说要去东北,李览就一直是不高兴,虽然老太太离世,他也哭了,可是明显不是因为老太太的原因。
韩国的世锦赛他没有去成,当然不高兴了,何芳笑着道,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,有委屈也不肯说,什么都憋着。
这个倒是忽略了,那阶段都这么忙,谁能顾得上。李和第一次感觉有点对不起儿子。
何芳道,我跟他说了,比赛又不是只有一次,今年还有机会,你放心吧,小孩子脾气,过阶段就好了。
李和想了想道,那今年国内但凡有比赛就让他去吧,别再拦着。
他要想着法子做点补偿,儿子不高兴,他这个做老子的自然不会跟着好受。
也行,反正他文化课本来就就不差,何芳倒是同意,我现在看了,还是那句话堵不如疏,让他按自己兴趣来吧。
中午吃啥?李和觉得这个问题很紧迫,他得问一问,自从老太太过世以后,何芳做什么都是有气无力,开始他表示理解,好几个中午他都是在邱亮他们灶上对付着吃的,要不是晚上孩子在家,他怀疑她都不会做饭。
不行,我得去学校,下午有个会,何芳看了看手腕,要不我们去下馆子?
来个烛光午餐不是更好。李和耸耸肩表示无所谓。
老板,你请客?何芳问。
李和道,不带这么闹啊,我口袋从来就不装钱的。
你也好意思。何芳无奈的摇摇头,拎起包,自己先钻进车里,启动开车子,上来吧。
何校长的车技有长进啊。李和的双手枕在脑后,仰靠在座椅上,显得很放松。
这要你说,本小姐好歹是开了20万公里的老司机了,何芳很是自得,怎么样,姐给你整个漂移?
千万别。李和吓得赶忙系上安全带,你悠着点开,咱们不赶趟儿。
李老二,我得给你个表扬。
什么?
你的东北话四级差不多能过了。
李和白眼道,少扯犊子。
何芳平常不管在哪里都是普通话,更是没有什么口音,要是不熟悉她的,根本想不起来她会是东北人,所以对他的口语用词影响不大,对他影响最大的还是已经去世的何老太太和何龙一家子,甚至是董浩和陈有利等人。
一帮子东北人整天围着他转。
不知不觉中,他的嘴里总会冒些东北词。
车子停在一家湘菜馆门口,进了饭店,何芳点菜,也没问李和的意见,唰唰的点完了。
她主动要喝酒,李和拦着。
邱亮和陈鹏飞不是一直在后面跟着吗?怕什么?让他们开车。
她还是坚持开了两瓶啤酒,破天荒的主动递给了李和一瓶。
那就一瓶。李和先给她倒满。
菜上来,何芳把外婆红烧肉推到了李和的跟前,然后问,你说,我们上次单独出来吃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?
自从有俩孩子后,两个人就没了二人世界,不管做什么都得把孩子给带着,一切以孩子为中心。
这个我还真记不得了。让何芳这么猛然一提,李和才发觉,两个人都囿于柴米油盐酱醋茶和孩子当中,已经好些年没有单独下过饭店,他道,抱歉,以后我多陪陪你。
呐,何芳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盒子,推到他的跟前。
什么?李和好奇。
何芳道,打开看看呗。
无缘无故的送我东西干嘛?李和好奇。
你个笨蛋,何芳笑着道,今天是你生日。
我生日?李和愣了愣,在他的脑子中,压根就没有生日的概念,两辈子就没有庆过一次生,甚至他对老婆和孩子的生日都不怎么在意,每年李览和李怡的生日礼物,都是何芳帮他准备的,又不是小孩子了,整这些虚头巴脑的。
意义不一样,今天是你40岁生日。何芳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,希望他打开盒子。
我40了...李和怅然若失,虚岁,虚岁。
人生已经过完一半,他都没什么感觉呢。
怎么?有恐惧了?
没有,李和摇摇头,生老病死都是命,只求咱俩平平安安的到老。
他这辈子是捡来的,本来就是赚,其实想明白了,也觉得无所谓。
最痛苦的就在于,这个秘密无法对人言。
打开看看,你喜欢不喜欢。
哟,李和打开盒子一看,居然是一个钱包,用得着这么客气吗,老夫老妻了。
何芳道,我也是看过一个日苯作家写的书才发现的,人家说的对,生活得有仪式感,仪式感是一种对生活认真、尊重、敬畏且热爱的态度。无聊的生活中,平淡是常态,你总要找到一种新的方式,让自己度过无趣的日子。
钱包我也用不上啊?李和翻来覆去的看手里的钱包,想掩饰脸上的尴尬。..
可以装钱啊,这样你就可以请我吃饭,请我看电影,给我买花啊。
好。李和感觉愧疚,要不晚上我请你看电影?
两个没有过任何浪漫,他连一束鲜花都没送过,连一场电影都没有陪她看过。
好啊,答应的很干脆,不过随即又皱着眉头道,咱俩去看电影,把孩子大晚上的丢家里?等有时间吧。
中途,李和借着上厕所的功夫,找到隔壁桌的邱亮,偷偷摸摸的要来了一叠钱,吃好饭后,在何芳的注视下去结了账。
说请你就请你。把剩下的找零都塞进了钱包里。
谢谢。她大笑。
李太太,请上车。李和给她拉开车门。
你今天开窍了。何芳得意的上了车。
开车慢点。李和叮嘱开车的吴伟强,然后对何芳道,去办公室休息一会。
何芳扒在车窗上道,那你回去也慢一点。
拜拜,李和挥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