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皇,当年宁家,是怎么一回事?
四皇子直至这趟去立陇国,途径燕阳,见到赵晋的处境艰难,探查了一下才知与宁夫人的母家,宁家有关。
可是具体是发生了何事,宁夫人为何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到谷底。
却是被人牢牢掩藏起来。
皇帝,即赵乾浅叹了口气,犹豫许久才道:宁家其实是效忠朕的。
短短一句话,四皇子瞬间明白过来。
那,宁夫人知晓吗?
赵乾摇摇头,她并不知晓。
所以,宁夫人只是宁家抛出去的一颗棋子。
一颗安插在梁王府的棋子。
此事朕一直很愧疚。赵乾目光悠远,眼底情绪翻涌,可是宁欢已经入了梁王府,成为梁王的宁夫人。
哪怕朕贵为天子,却也无法将她救出水火。
四皇子一时失言。
良久。
赵乾将胸口翻涌的情绪压下,神情变得严肃,行之,你觉得,这事幕后是梁王的可能性多大?
难说。四皇子有些犹疑,无法确定。
你放在梁王府中的两名侍卫,可有将消息传出来?
四皇子微怔,虽然他没有隐瞒自己相助赵晋,留了人在宁夫人处的事。
可是父皇这番话却是让他心底一寒。
不曾,梁王府守备森严,风险不小。
赵乾闻言,察觉自己方才的话有所不妥。
是朕疏忽了,那两名侍卫传递消息若是被发现,只怕宁欢也会遭受牵连。
四皇子低声道:父皇所言甚是。
赵乾眉头紧皱,挥了挥手,你先下去吧。
儿臣告退。四皇子眉眼低垂,行礼退下。
一离开御书房。
四皇子闭了闭眼,眼内情绪复杂。
父皇真的只是一时疏忽吗?
四皇子赵行之已经成年,出宫建府。
回到府中。
将徐青唤来书房。
赵行之在书房没有等多久,徐青就过来了。
殿下。
走进来的是一位青年,黑发用发簪尽数束起,露出的额头饱满光洁,青衫下的身形稍显瘦弱,一双眼睛却是神采奕奕。
来了?赵行之露出一丝笑容,坐吧。
徐青轻咳两声,多谢殿下。
如今天气寒冷,你身体不好,多注意些。赵行之蹙眉,有些担忧。
谢殿下关心,都是些老毛病了。
徐青岔开话题,殿下唤属下过来,可是出了什么事?
提及此事,赵行之有些苦恼。
云州郡尉徐勇申贪墨大量军饷一事,想必你已经听说了。
本殿怀疑这背后还有人指使,只是究竟是梁王的王子,还是梁王,或是旁的人,如今不得而知。
徐青微微一笑,殿下以为是何人?
赵行之抬眼与徐青对视,本殿认为是梁王的王子,总之,不可能是梁王。
为何?徐青声音清灵,不冷不淡。
赵行之一见徐青如此模样,便明白这是变相的考究。
徐青虽然不过二十有七,只比赵行之大上五六岁,学问才情却极为优异。
因此他不仅是赵行之的心腹,得力幕僚,于赵行之也是亦师亦友的存在。
如果是梁王,赵晋再有能耐,也只能发现其中端倪,绝对没办法这么短时间内将对方连根拔起。
赵行之说得非常笃定。
这无关能力,只是赵晋初来云州,根基太浅。
遇到梁王这种头狼,任他千般计策,也无法短时间内挖出并解决军饷一事。
一力降十会。
很无可奈何,可是又非常现实。
徐青点头称善,殿下所言不错,贪墨军饷的幕后主使,最高,不过是梁王的王子。
只是,现在却是无从下手查探。赵行之长长呼出一口气,有几分无奈。
徐青笑了笑,殿下怕连累宁夫人。
赵行之没有否认,是,当初本殿答应了赵晋,护好宁夫人。
重诺是一件好事。
闻言,赵行之神情一顿,你不赞同本殿为了宁夫人与赵晋,放弃让他们传递消息?
徐青双肩松下,靠在椅背上。
殿下误会了,重诺乃是好事。
属下只是好奇,这赵晋究竟是何方神圣,让殿下如此重视。
徐青眼中露出些许兴味,从殿下口中看来,赵晋绝非池鱼。
熟知徐青性格的赵行之忍俊不禁,我们现在与赵晋可是同一阵营,你想与他比试的话,只怕很难。
殿下真是扫兴。徐青轻啧了声,颇有些无奈。
哈哈哈哈哈!
赵行之起身走进徐青,拍了拍徐青的肩膀,以后有机会,让你们两见见面。
最好能够与我比一场。徐青仍然不死心。
好了好了,有机会再说,赵行之连忙将话题转回正事上,所以现在问题是,我们很难查探后续情况。
徐青轻笑一声,殿下,后续如何,很重要吗?
赵行之微愣,你的意思是,我们不用再理会?
不错,后面发展怎么样,与殿下,与赵晋,有关系,却也没有关系。
徐青眸色微暗,因为这已经不是你们可以左右,硬要插手,只会惹来一身腥。
这所谓的一身腥是什么,赵行之隐约知晓。
父皇已经知道此事,方才也明白他不会利用在偏殿保护宁夫人的侍卫进行打探传递消息。
倘若他还通过其他渠道知晓事情来龙去脉……
赵行之轻吸了一口气。
帝王最为猜疑。
徐青见赵行之已经明白,没有再多说,只浅浅提了一句,殿下,有时候,不清楚与不在乎,反而更有优势。
我明白了。
殿下,放心,有人会忍不住动手的。徐青笑道。
赵行之扬眉,我那好大哥?
徐青颔首,殿下一下朝就被陛下召见,大皇子,恐怕坐不住了。
如此也好。赵行之唇角扬起,温和一笑,就当是谦让我大哥一回。
温润的笑容中透露着几分狡黠,赵行之走到桌案旁,白衣翩翩。
不过到时候殿下要看大皇子几天得意的脸色了。徐青脑袋一歪,手臂弯起,拄在扶手上,撑着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