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南星一早就起来了。
送过南云之后,她要去秦正给的那个地址看看。顺便打听一下老铁匠的死因。
趁着锦璃还没有进来,在云之境里冲泡了一杯咖啡,提了提有些恍惚的精神。
小姐,您和慕翠什么时候出府?属下刚刚看见李嬷嬷又出去了、慕碧从平台上练剑回来。
又出去了、锦璃!南星想起要打听吴嫂的事,喊了锦璃。
小姐,有何吩咐?
你回趟家让你娘帮我问问大厨房里的吴嫂是个什么样的人?最近,李嬷嬷总是去找她。别人都说她有一个赌徒儿子不愿意接近她,为何她愿意?
是,奴婢这就去、锦璃急匆匆的下了楼。
慕翠端着托盘上来,正好与她打个照面,干什么去?
找我娘打听点事。那个鹿肉,想着给小姐吃上两片,吃完再出府、锦璃边走边回头不放心的嘱咐。
慕翠停住脚步看着她,淡淡一笑,真是一个爱絮叨的丫头、
巳时一刻,南星和慕翠收拾妥当去往城南。
二人在街上转了半天,也没有找到那个地址。
她有些体力不支,吩咐慕翠到附近的一家茶摊里歇歇脚。
昨天下午老铁匠遇害的事,还在酒肆茶馆里流传,同时也登上了天昭小报。
听说那老铁匠死的极惨,手脚都被人扭断了、
是吗?他平时也没有什么仇人,怎么就遇上这样的事、
我七姑家里的表哥在衙门里当差。据他说,这凶手准是逼问他什么事或是找什么东西?要不干嘛折磨他一个没钱没势的穷铁匠。
说的有道理。许是老铁匠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、
现在这年头,老老实实活着可是最重要的、
南星听着他们的话,看了看手里的天昭小报,心里一阵烦闷。
那凶手肯定是为了找寻剑柄的下落,才会折磨他。老铁匠为了保护她,没有说出来。
慕翠,走去老铁匠家看看、她放下小报,起身离开。
好、慕翠刚喝了一杯茶,紧跟着上去。
老铁匠家外面,围着帮忙的街坊邻居,堂屋里面哭声一片。
他的儿子小刘师傅已经赶了回来,正忙着设灵堂,办丧事。
她不想被他认出来,只站在人群里,示意慕翠放下五百两银子,以示安慰。
刚回身,就看见一位老妇人拄着的拐杖上刻着蟠螭纹!
这老妇人满头白发,中等身材,一身粗布的灰色短打衣衫很普通粗糙,站在人群里不时张望着里面。
要不是那蟠螭纹,她根本不能在人堆里发现她。
南星暗自想了一下,慢慢的走到老妇人身边,抹着眼泪很难过的说道,老铁匠师傅可是个好人,经常帮我们打些农具。可好人不长命,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,竟遭此毒手?
是啊,是哪个挨千刀的不长眼睛。要是老身在场,定不会让他这样死去、
看婆婆的年纪应该不小了。要是您当时在场,也只是再添一具尸体罢了。南星假装不相信的看着她,我听说老铁匠死的时候可是受了罪,手脚都打断了。衙门里的人说,那凶手应该是个强壮的男人。要是您遇到他,估计也要受苦了。
我会怕他?笑话、我老婆子可不像老铁匠这么好对付、
老妇人扭头看看南星,不高兴的嘟囔,这要是在三十年前,我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、、算了、和你这个小娃娃说了、你也不知道、
南星微微一笑。
她看得出来,这老妇人气息平顺,身形稳健,武功应该不错。示意慕翠不要出声,她有些鄙夷的说道,听婆婆的口气,像是不服老?难不成,您还能和凶手打一架?我虽然年轻,可也知道就您这身子怕是、
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从哪里来的?去、回家去、别烦老婆子我、老妇人见她这样说,懒得解释,瞪着眼睛赶她走。
行,惹婆婆不高兴了。对不起、南星笑的很乖巧,转身离开。
走到慕翠身边时,示意她跟上老妇人。
慕翠了然地点点头。
南星独自回到茶摊,从身侧的小兜里掏了两粒药丸,含在嘴里。
这是两粒舒心丸,是无尘师父自小给她预备的。
他曾说过,左前胸受伤的部位离着心脏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。
幼嫩的心脏受到强烈的挤压已经有了后遗症。日后可能会出现心悸、心慌的毛病。若是觉得不舒服,就含上两粒舒心丸。
从丹霞山下来时,她已经很久没有服用了。
可昨晚开始,心里觉得不舒服,本想着是劳累过度休息一下就好了。可现在、、
她面色发白的含着药,支着手肘不时地看向街上的人影。
小姐,属下知道她的住处了。咱们、慕翠急忙跑了回来。
看见南星不舒服的样子心里一紧,您怎么了?属下这就背您回王府、
不用、我没事。南星摆摆手,老毛病了,吃过药休息一下就好。
等嘴里的苦味渐渐散去,她喝了口茶漱漱口,慢慢的站起身。
走吧、前面带路。
慕翠担心的扶着她,准是这几日累着了,要是让主子知道了定会心疼的。
先别告诉他,让他安心养身体。
穿过两条街,就到了老妇人的家。
南星看看四周,老妇人的家很简陋,木头门,篱笆墙,院子里还散养着几只鸡。
这里和纸条上写的地址只隔着一条大街。她们竟没有发现?
慕翠站在院子外面大声喊道,屋里有人吗?我们走累了想讨杯水喝、
谁啊?老妇人拄着拐杖出来。
看见她们一怔,怎么是你?你这丫头怎么跟着老婆子?
我可没跟着您、就是想去城东,走错路了、南星说的很自然。
婆婆,我们家小姐犯了旧疾,实在是走不动了、能不能在您这歇歇脚、?慕翠扶着她,说的很可怜的样子。
此时的南星脸色微白,也确实不舒服。
看你的样子,就知道犯了心疾的毛病。瞧瞧这脸白的、快进来吧、老妇人一抬手,示意她们进院。
南星心里一惊,这老妇人有些本事,只凭脸色就能看出了她这是心疾。
婆婆真是厉害!我的确是心疾的毛病。自小就带的、不好治、南星坐在院子里的小桌边,无奈的一笑。
别人治不了,不代表我治不了。来,伸手、老妇人示意她伸手。
南星苦笑,自己本就是医生还带着医用空间云之境。此时竟成了病人让别人诊治。
摸着她的脉,老妇人的脸色变得很凝重,慕翠越看越担心。
婆婆,我们家小姐、
遇到我算是你们的造化,你的心疾我能看好!不过、老妇人笑得很有深意。
不过什么?说来听听、
老妇人眼里闪着精光,慢慢喝茶,你中了‘无心粉’竟没有卧倒,很是奇特。若是我治好你,你可要做我的徒弟,继承我的衣钵。
‘无心粉’?南星一惊。
她知道这是一种剧烈毒药。
你听说过?这‘无心粉’还是老身发明的呢、老妇人自豪的笑着。
婆婆是圣医鬼毒里的‘鬼毒’?
你知道老身的名号?真是没看错人、老妇人笑了笑,老身是鬼毒无世。
慕翠好奇的看着南星,小姐,这位婆婆是什么毒?是不是很厉害?
很厉害。南星站起身微微行礼,南星见过无世婆婆、
嗯,你本就患有心疾,又中了‘无心粉’才会如此疲乏。好在你中的粉不深,还有的解、。
老妇人微微点头。若是想好了,就每日申时来老身这里看诊、
南星会准时来的、她心里微微放松。
听师父说过,这无世婆婆的毒术很厉害,或许日后解七迷踪还要请教她。现在,先答应她的要求,解了‘无心粉’再说!
看着她手中的拐杖,蟠螭纹是那么明显。
南星目光流转,婆婆,您这拐杖上的纹饰真是好看,给我看看吗?
给你看了你也不认识、无世婆婆瞥了一眼纹饰,抬了抬拐杖没有松手,它只是一个装饰。若是日后有机会,老身会给你看的、
我这里有一个剑柄,剑柄上也有这样的纹饰、请婆婆过目、南星毫不隐瞒的从怀里拿了出来。不知道婆婆认不认识这剑柄的主人?
冯宽剑?无世婆婆一声惊呼。
正是,南星一直再找他。婆婆可是知道他的下落?
自从十年前见过他一面,就再也没有遇见过。无世婆婆摸着剑柄有些伤感。
忽的,她眼神狠厉起来,你是怎么得到这剑柄的?是不是你杀了老铁匠?
不是我、这是老铁匠给我的、南星有些伤感,要不是因为这剑柄给了我,他也不会被人杀害了、
看来,是当年的人不肯放过冯宽剑了。
无世婆婆将剑柄放在桌上,斟了一杯茶,当年,他受歹人挑唆,不得已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!事后内心悔恨不已,一气之下毁了自己的宽剑,不知去向。老铁匠见这剑柄上的纹饰与我的很像,暗自留下它找我说了此事。是我让他悄悄藏起来,若是冯宽剑的女儿来找,还能有个纪念!
你不会是他的女儿吧?无世婆婆狐疑的看着她。
我只是、南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。
毕竟,上次去铁匠铺是以女儿找父亲的借口说给老铁匠和小铁匠听的。现在,人家因为这事丧了命,她不好解释。
可令她没想到的是,冯宽剑还真的有个女儿。
只是这女儿身在何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