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发了。

　　一共7个人，周不器、石婧琳，婕妤传媒的副总裴瑶和她的两个负责法务的手下，以及两个保镖罗华磊和赵心妍。

　　去了杭城，这下安全了吧？

　　在贵宾室里候机的时候，石婧琳就颇带几分揶揄的对周不器说。

　　周不器不说话，有些恼火。

　　这十来天里，别说危险了，连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都没见到。所谓的血光之灾，根本就是无稽之谈。

　　这几天的一级安全戒备，都成了笑话。

　　越想越生气，周不器就又给王大龙打去了电话，你可真是害人不浅！

　　王大龙也不服气：你爱信不信，反正我信。

　　周不器气道：我马上就要去杭城了，还有个屁的危险？

　　你要去杭城？

　　嗯，在候机室呢。

　　那就对了，我估计……王大龙顿了一下，故作深沉，咳咳，你的血光之灾就在杭城，你注意点，依我的推算，这几天就差不多了。

　　滚犊子！

　　周不器听不下去了，直接结束通话。

　　石婧琳不知内情，一脸奇怪的看他，你给谁打电话呢？

　　周不器当然不能说实话，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是因为迷信出了丑，得被笑话死，就没好气的哼了一声：你不需要知道！

　　登机之后，二人在公务舱，座位挨在一起。

　　等飞机升空开始平稳巡航，渡过了半眩晕的阶段之后，她就拿出了一本书在看，是《枪炮、病菌与钢铁》。

　　周不器没话找话，这书写什么的？

　　你没读过？

　　没。

　　那我强烈推荐你看看，主要就是……现代文明的形成方式，不同民族的历史遵循不同道路前进，是不同地理因素的导致。

　　那岂不是是一本反种族主义的书？

　　嗯？石婧琳反应了一下，随即笑笑，差不多吧，就这个意思。不同民族的不同现状，跟自身生物学上的差异无关，大环境决定了思维方式。

　　周不器对此深有体会，你在校内网做的这么好，快速适应、决策果断，也跟你的成长环境有关。

　　石婧琳微微一怔，这算是夸奖吗？

　　你可以这么理解。

　　谢谢。

　　不客气。

　　主要是你大方向定的好，企业定位准确，价值观清晰。在我看来，企业的价值观其实不是道德准则，而是游戏规则。

　　价值观是游戏规则？周不器眉梢一挑，觉得这个说法很新颖。

　　石婧琳看了他一眼，平和的说：我觉得，价值观并不是企业的最上层建筑，而是要服从企业使命。企业使命也不是最高层。简单来说，这是你的公司，你的理想代表着着紫微星的最高意志。理想不能只是自我满足，而是要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，这就是企业使命。也就是说，你的理想决定了企业使命，使命决定了我们应该遵循什么样的价值观。

　　周不器点了点头，是啊，价值观不能包容所有的传统美德，那是教条主义，要在企业使命的驱从下设定。

　　石婧琳轻声道：价值观是为了支持使命，要落实在实处，不能打官腔、喊口号。所以，在策略和商业计划、培训和发展、组织模式、奖惩流程与机制中，要遵循价值观来设定。符合价值观的事，赔钱也要做，不符合价值观的事，赚钱也不能做。

　　周不器觉得，她画了好大一张饼。

　　金字塔结构从上到下，理想、使命、价值观，然后催生出了具体的诸多职能部门……这简直就是思想和实践一把抓，虚实递进结合，而不是像很多国企和政府部门一样，虚是虚、实是实，天天喊口号，很难落实统一。

　　石婧琳见他沉吟，接着说：虚实结合一旦做好了，就可以迸发出惊人的能量。解放战争时期我军就是虚实结合最好的典型例子。又比如好莱坞，普世价值传播世界，又赚取了全世界人民的钞票。

　　周不器没想到她的思想层次这么高，笑道：行，这回我对这次谈判信心十足了。

　　嗯？石婧琳眨眨眼，没太理解。

　　薇蜜想靠着PPT就拉到淘宝的业务，不太可能。不过你这一套高深的理论挺不错，就算是画大饼，也能画出最美味的大饼。阿里的人，最吃这一套。

　　讨厌。

　　石婧琳翻了个白眼，嗔了一声。随即，就微微一呆，没想到自己会用这种态度面对这个渣男。

　　周不器也心头一跳。

　　那几分娇嗔、几分撒娇的语态，酥酥的感觉，颇为惊艳。

　　再扭头，看她的侧颜。

　　细密的刘海、圆润的额头、长长的睫毛、高挺的鼻梁、红润的樱唇、白皙的下颌……就好像春日里的和风飘渺的柔波，形成了一道令人永不厌倦的风景。

　　很快，她的腮边就浮起了一抹晕红，猛然扭过头，怒瞪着她：看什么看？渣男！

　　你很美。周不器由衷的道。

　　用你说？

　　石婧琳哼了一声，双颊愈发娇艳。没了往日里的冷若冰霜，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。

　　周不器咽了口唾沫，咳，那个……

　　想撩我就闭嘴，渣男！石婧琳一脸鄙视着看他。

　　周不器皱皱眉，有些不悦，跟你说正事呢，你咋呼什么？伍雨没跟你说过？

　　什么事？

　　石婧琳有些慌。

　　周不器一脸平静，咱俩的事。

　　石婧琳眼帘低垂，却遮掩不了她轻颤着的睫毛，故作不知，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。

　　周不器叹了口气，咱俩总这么吵吵闹闹的，她夹在中间，反而难受。

　　谁叫你那么渣？

　　这不是渣不渣的事，她只是一个人，思想也很单纯，不可能周旋于两个……家庭之间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？

　　石婧琳一脸警惕的看他，你什么意思？

　　你跟我得了，今晚就侍寝。这种事，就该快刀斩乱麻，早办了早完事，磨磨唧唧的反而纠结，浪费时间还浪费精力。周不器说出了自己的打算。

　　你别臭美了！渣男！石婧琳生生气笑。

　　周不器也有些生气，那你说怎么办？

　　现在这样挺好，大不了……大不了以后不跟你吵架了。

　　不够。

　　嗯？

　　现在是行，等以后她生孩子了怎么办？

　　我和她一起养。

　　别扯了，我才是父亲。

　　石婧琳就沉默不语，不说话了。

　　周不器道：她是我的初恋女友，我肯定不会放手的。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，你要是不想放手，跟我是最好的选择。

　　石婧琳气势弱了不少，颇有些埋怨道：你不是骂我是老巫婆么？你能看上我？

　　周不器笑道：那不是开玩笑嘛，这几个月的相处，我发现你很有能力，工作上跟我也能配合的好，在这方面你比她俩都有优势，配得上我。

　　呕！

　　石婧琳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，气道：配得上你？是你配不上姑奶奶我！

　　周不器好似听到了大笑话，我配不上你？

　　你是渣男。

　　我跟你说正事呢，认真点。

　　石婧琳双手捂着脸，揉了揉，似乎在放松思路，等放下手后，就轻轻一叹，我不喜欢和男生在一起。

　　我不一样。

　　有什么不一样的？石婧琳轻蔑的看他。

　　周不器道：我能撑得住你，在人生啊、理想啊，物质生活、精神追求，亲情、友情、爱情，社会角色的扮演。

　　石婧琳摇摇头，语气轻柔，没有爱情。

　　周不器被她逗笑了，你不是思想层次挺高的吗？小雨说这话我信，你也说这话？

　　石婧琳脸蛋一红，我怎么不能说？我也是女生，我也感性。

　　周不器看了一眼她腿边的那本《枪炮、病菌与钢铁》，我觉得书里已经给答案了。外部环境对人类的生成和演化都有着巨大影响，当然也包括爱情。思想会在外部环境的影响下自我欺骗，你有没有想过，你的爱情可能不是你的主观意识，而是外部环境对你的思想烙印。在北科的环境，你会爱上一个人，假如你读了清华，哪怕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遇见了相同的人，也未必会爱上。

　　石婧琳撇撇嘴，淡淡的道：我在初中发现自己不喜欢男生时，就明白这个道理了，我早就超越这个层次了，我的思想是独立的。

　　超越了，就更没必要在意了。

　　你喜欢我？

　　当然。

　　美色吧。石婧琳很嘲弄的哼了一声。

　　周不器坦然接受，大大方方的承认：你要是不漂亮，我早就让伍雨离你远远的了。

　　石婧琳阴阳怪气的说：我就没见过你这样泡妹子的。

　　对你没效果？

　　不知道。

　　那就是有了。周不器满意的笑了笑。

　　石婧琳幽幽叹了口气，轻声道：我再想想吧，这件事……挺突兀的。

　　周不器笑笑，行，咱们在杭城估计得留一段时间，最好是早决定，争取在这就办了，回去给小雨一个惊喜。

　　我考虑考虑吧。石婧琳语气叹息，颇有些不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