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温度逐渐上升,苏窈做好了准备,肩膀却被咬了一下,魏京极停了下来,将被子扯来,盖在她身上。
睡吧。
苏窈又落入他的怀抱,热烘烘的空气经久不散。
她不清楚他为何不继续,可被他从身后拥着,像是沉入了一个温暖迷离的梦,渐渐也有了睡意,眼皮逐渐阖上。
魏京极看着苏窈的睡颜,听她呼吸声轻浅。
有一年段家来信,问起苏窈的近况。
她不知哪听到的风声,以为他要将她送出京城。
是夜,他一回去,就看见苏窈哭的眼睛红的像兔子,蹲在他的书房前,脑袋埋进双臂。
他纳闷道:怎么在这?
魏京极!苏窈抬起头,满脸泪水,第一回叫连名带姓的叫他名字,带着浓浓的哭腔,我不走,你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?
他还没来得及说话,就被死死抱住,苏窈半是可怜半是威胁的自说自话。
等她哭累了,他也明白了事情原委,可他少见她这个模样,忍不住想逗逗她,便故作为难道:可他们是你的亲人。
苏窈急得又开始哭,断断续续道:可你是这个世上我最重要的人!
……
魏京极微微向前,与苏窈纤瘦的脊背更为贴紧,手放在她的肚子上。
一年。他与你相识一年,就能叫你将我们的从前忘个干净?他低声道。
仅余的几簇烛火,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模样映成影,月色驱走黑暗,却也带来寒凉的风。
他眼底逐渐黯淡。
你当真对我动过心?
……
苏窈一觉醒来,身边已没了人,白露进来伺候她起身,回道:太子殿下一早就被圣人叫走了,今日是秋猎最后一日,还有一场比试呢。
她点点头,忽而问道:二表哥也去了么?
白露道:这奴婢就不知了,太子妃要去寻段大人么?
他冒着风险帮了我一个大忙,我也得好好谢谢他才是,等回了东宫,就没什么机会向他道谢了。苏窈道。
段凛并没有去狩猎,昨日他便是借着腿疾的由头留在营地,帮苏窈抓药,既是腿疾,一两日的功夫定然好不了。
因着避子汤一事,他心中始觉不安,也想找苏窈问个清楚。
两人各怀心事,竟在路上撞见。
大庭广众之下,段凛朝苏窈客气行礼,太子妃。
苏窈让他起身,两人之间隔了一丈的距离,边走边聊,却也不好说的太明朗,上回的事多谢二表哥,若是惹出了什么麻烦,我会一力承担。
段凛道:是我自愿,谈何麻烦。
有路过的女眷向苏窈行礼,苏窈一一回了,避开他的话里的意思,斟酌道:二表哥来寻我,可是想问些什么?
出于礼数,段凛一直不曾看她,可声音却是朝着她的,太子妃那日方说,过去的事已然过去,既木已成舟,你也该多顾着自己,若伤身伤心,失了君心,日后该如何自处?
他的话说的隐晦,苏窈也能听出来,伤身指的是喝避子汤伤身,伤心是指,万一被魏京极察觉,伤了心便难以挽回。
苏窈不能将圣人给她的选择道出,只能回:我有分寸。
段凛心里颇有些疑虑,奈何那丝疑虑犹如清滑的一尾鱼,藏在水下暗处,露出的端倪甚少,他无从问起。
你心里有分寸便好。无论如何,我都会帮你,日后若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,你也尽管说,这是我欠你的。
苏窈听他语气执拗,便知多说也无用,倒不如承了他的情,日后再还,如此便多谢二表哥了。
段凛自嘲道:你我之间还需言谢么?即使有缘无份,说到底,我也是你二表哥,你再说谢谢,便是伤我心了。
苏窈忙道:日后不说了。
段凛轻叹一口气,岔开话题,聊起家常。
一条路走完,他们也该各自转向,苏窈与段凛作别,转身,忽然看见魏京极就站在枫树下,殷红如血的叶铺了满地,不知道听了多久。
她心里瞬间警铃大作,正想找理由解释时,魏京极走来,攥住她的手腕,带她往回走。
为免摔倒,苏窈只能加快脚步,佯装镇定问:你什么时候来的?
周围巡逻的侍卫脚步声规整冷厉,加剧了此时气氛的紧张。
圣人寻你有何事?你怎的回来的这么快?
不论她问什么,他都不回。
眼前就是他们住的大帐,魏京极沉默的令人心悸。
苏窈一颗心高高悬起,感觉自己像是被凶兽拖入巢穴,毫无反击之力的猎物。
他整个人的气场变得异常危险,压抑,拉她进帐拖她入怀的力度强势且霸道。
气氛隐隐有些失控。
苏窈的背紧贴着魏京极的胸膛,快要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他扶住她的纤细的脖颈,迫她偏头,一下又一下,去吻她的唇。
苏窈指尖都在发麻,听耳畔的男人沉沉道。
他哪里比我好?
她呼吸不上来,鬓边浮出一层薄汗。
魏京极面色冷峻,声音压的又低又沉,在你心里,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?
外头晴日当空,鸟雀叽叽喳喳的啼叫,暑日的炎热尚有余威,照在人的身上,皮肤亦有种被火烧灼之感。
苏窈的衣衫不知是被她的汗水,还是男人的汗水浸透,或是二者皆有。
她的手指用力到泛白,紧紧抓着他的手臂,再迟钝,她也知道魏京极是吃醋了,颤声道:你更重要。
魏京极本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,独有的一点例外也给了她。
如今压抑已久的情绪轰然爆发,理智顷刻间被反噬的荡然无存。
可他咬上她的后颈,嗓音低缓,看似非常的有耐心。
眸底的暗色却沉狠的似要将她弄碎了。
喜欢他多一点,还是喜欢我?
第38章
苏窈眼睫颤抖得像蝶,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你。
魏京极侧头与苏窈接吻,看她纤秾合度的身子在他怀里绷紧成一张弓。
得到了想要的回答,青年却比之前更沉默,停止吻她,一言不发地将她翻了面,面对面抱着她往榻上走,眸色暗不见底,仿佛骤雨前窒息般的平静。
少女的后颈上还留有齿痕,白的晃眼的手臂有些失力,虚虚抱着他的背,贝齿紧咬红唇,感觉自己像是泡久了汤。
四肢百骸都麻软。
……
苏窈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秋猎结束。
人醒来时,已在回程的马车上,也不知魏京极寻了什么理由,让她免了向圣人送行的礼数。
此刻,她人还坐在魏京极的怀里,双膝挨着他的腿侧。
从她的角度看去,青年凛冽冷眉斜飞入鬓,五官精致,皮肤玉质一样的白,无形中加剧了他身上的疏离清冷之感。
这样一个谪仙似的人物,竟也会在白日里那般失控。
苏窈耳根有些烫,以至于到后来,他手指随意碰她一下,她都条件反射般浑身发颤。
眼下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他,又怕他继续逼问她,干脆装作没醒,阖上眼补眠。
就在她闭上眼的那一瞬间,魏京极极缓地抬起眼皮,在她身上停顿一秒,又移向别处,修长的手指轻绕她的衣带。
行至东宫,他把苏窈抱进了偏殿。
偏殿内的旧秋千随风轻晃,木板上的落叶飘坠而下,湖面圈起阵阵涟漪。
她又快陪着他一年了。
只是这一年,她仿佛离他越来越远,即使刚做过最亲密的事,他却感受不到半分愉悦,极致尽兴的欢爱过后,心底却空荡一片。
掌灯时分雨声潇潇,东宫灯火通明,苏窈被月色凉醒,发了一会儿愣,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。
白露推门进来,太子妃,您醒了。
苏窈嗯了一声,简单用了晚膳,白露收拾碗筷时,支支吾吾道:太子妃,可要奴婢去给您熬一碗避子汤?
少女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鲜红欲滴。
白露问起此话,也有几分郝然,可帐面并不隔音,识趣的侍卫和婢女都离的远远的,可抬水进去,以及整理那些移位的桌案,屏风和博古架时,心里仍免不了联想。
苏窈稳了稳声,道:不用了。
白露动作稍停了几秒,喜道:太子妃想通了,愿意要孩子了?
苏窈不知想到了什么,双.腿无意识绷紧,白皙的脸庞靡丽泛红。
她顿了好一会儿才道:没想要孩子,可也不用喝避子汤。
白露尚未出阁,哪知晓那么多,闻言大感奇怪,还欲问个清楚,苏窈却不肯再说一个字了,道:你快收拾罢。
是。白露收拾好了,端进一盅补身子的汤,放在苏窈面前,柔声说道。
太子妃,方才你还在歇息的时候,段大人找到奴婢,说太子妃您若还记挂着避子汤的事,那便在他生辰的时候送他独一份的礼,就当还了他的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