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欢:……有的有,有的没有。
廖敛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她,问道:那氂鷵用英语怎么说?
桂欢:毛图?那是什么?
她不怎么看古代神话,对古兽的了解只限于凤凰朱雀之类的。
在廖敛的描述下,桂欢想起来了,是之前廖敛说过的,那个虎首豹身的小怪物。
想来廖敛应该是在哪本书里看到了这个古兽,就记到了现在。
桂欢:虎首豹身?整体像只大猫?
廖敛坐直了身子,强调道:比猫要威猛。
桂欢:哦,翻译成英文的话,应该是miao,miao。
廖敛反应了两秒:……你在唬我?
桂欢笑了:中国独有的古兽,没有正统的英文翻译,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,要是觉得喵喵不威风,你可以叫嗷嗷。
廖敛盯着桂欢的酒窝看了几秒,动了动耳朵,腰板又弯了回去,小声道:你说喵喵,就喵喵。
名字而已,与实力根本不会挂钩,廖敛随她叫了。
开完家长会,桂欢结束了她第二次的初二时光,还带回了三张奖状。
三好学生、优秀班干部、优秀团支书。
回到家,桂欢妈立刻就把奖状贴到了墙上,看她妈笑呵呵地忙前忙后,桂欢推开窗户,清爽的夜风吹进屋,她眯了眯眼睛,内心充盈着一种满足感。
也许这就叫,岁月静好?
桂欢正感慨着,就感觉撑着窗沿的手一暖,她低下头,就看见了她的好邻居,廖家的好大儿像蜘蛛侠一样扒着窗沿,脚蹬着墙,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在跟她打招呼。
桂欢:……
她立刻伸出手,拽住了廖敛的胳膊。
恰好,门口传来了阵阵敲门声,桂欢妈应了一声,走出了屋子。
廖敛双脚用力蹬了一下墙面,双手撑着窗沿,非常轻巧地跳进了屋,稳稳地落在了她的书桌上。
我看见你爸回来了。
见他上来了,桂欢才松了一口气:你可不能再这样了,很危险。
廖敛:才六楼而已。
桂欢:……六楼这个高度,如果摔下去,运气好的话一命呜呼,不好的话,你就得在床上躺一辈子。
廖敛灵巧地从桌子上跳下去,没发出一点声响,点头道:我下次从我家蹦过来,不爬了。
桂欢顿了两秒:你爬上来的?
廖敛:有水管和墙沿,不难爬。
有些人天生就擅长攀爬,厉害的专业人士能徒手攀岩险峰,廖敛身手灵巧,想来也是攀爬高手。
廖敛看了眼桂欢的床,粉色的碎花床单,淡粉色的被套,一看就是桂欢妈的喜好。
我可以坐吗?
桂欢:坐吧。
廖敛轻手轻脚地坐到了床上,把鞋脱掉,双腿一盘,低头在被子上嗅了嗅,眼瞅着就要用脸去蹭被套,桂欢连忙出声叫住他:你来有什么事?
廖敛似乎这才想起来正事,他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记事本,递给桂欢:你把你家电话号码写给我。
桂欢:你有事直接来我家敲门就行,不用打电话。
况且廖敛连门都不敲,他都是翻窗,还总是翻得出其不意。
廖敛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被面,说道:我假期去爸妈那,只能给你打电话。
桂欢:去非洲?
廖敛摇了摇头:他们现在不在非洲。
桂欢拿起笔,给他写家里的电话号码,就听廖敛道:天禧说他们现在在北极。
桂欢:……北极?
廖敛瞪着圆溜溜的眼睛,微微蹙眉道:我听天禧说,好像要拍一个北极熊和企鹅的电影。
桂欢:……这可真是动物界版的牛郎织女啊,一个南极一个北极,比人鬼情未了还要匪夷所思。
拍就拍吧,至于去北极找演员吗?
桂欢:你去的时候,给你爸妈带点湘城的特产过去吧。
廖敛点点头:他们爱吃湘城的鱼。
劳动公园的鲤鱼就行,还不用花钱。
桂欢:鱼干?
廖敛:活鱼。
桂欢不由得心想:飞机让带活鱼吗?当行李托运?
你坐飞机去?
廖敛眨了眨眼睛:天禧带我飞过去,他认识路。
桂欢:……这句话怎么这么怪呢?坐飞机还用得着记路吗?飞机要飞哪儿,都是订好的路线才对。也许是天禧……不,廖敛舅舅认识从机场出来以后的路?
桂欢:你多带点防寒的衣服,一开始去肯定不习惯那边的气候,注意点身体,生病了就赶紧吃药,别盲目自信。
小孩感冒发烧很容易烧成肺炎,要是不好好治疗,留下病根就不好了。
廖敛很认真地听,忽然,他的耳朵动了动,随即轻轻抽动了两下鼻尖。
桂欢嗅了嗅自己:有味道?
她身上并没有汗味,屋子的窗户开着,房间里也没有异味。
廖敛起身穿好鞋,走到了桂欢面前,他比桂欢矮一些,才到她的肩膀。
桂欢正想着他要干什么,就见廖敛脑门贴在了她的胳膊上,用力蹭了蹭。
桂欢:眼睛不舒服?
廖敛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一样,总喜欢往别人身上蹭,类似于撒娇,但表情又太过冷淡,桂欢只能将他这种行为归结为——毛病。
来回蹭了几下后,廖敛抬起头,晃了晃脑袋,舔着嘴唇说道:我到了就给你打电话。
桂欢:好,写信也可以。
廖敛摇头:不写信,我想听声音。
桂欢挑了挑眉,心想:这孩子不会是对她有种另类的雏鸟情节吧?
毕竟自己是他的第一个好朋友,好邻居,好家教……
过了几秒钟,廖敛突然道:那边要是太冷,钢笔水和油笔冻住了的话,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写暑假作业了?
……用铅笔,屋子里再冷,温度也不会到零下,不至于写不了作业。
桂欢:他这点心眼可真是一点都没浪费,全用在偷懒耍滑上了。
第31章
屋外,桂欢妈喊她出来吃晚饭,桂欢应了一声,对廖敛道:……你要不要走正门?
虽然风险大了点,但还在可操作范围内。
廖敛摇摇头,看了桂欢一眼,蹭着她的胳膊渡步到窗前,一转眼就翻了出去。
桂欢趴到窗台边探头看,廖敛顺着水管,非常灵巧地往下爬,看到别人家晒在窗台的地瓜干,一点没见外地抓了一个塞进嘴里。
桂欢:……
味道似乎不错,廖敛又抓了一个,随手往上一抛,不偏不倚地掉进了桂欢的屋里,她的书桌上。
知道这是别人家晾的,廖敛也没多吃,往嘴里又塞了一个后,嚼着地瓜干,身手敏捷地爬到了一楼,抬头看了眼桂欢,微微张了张嘴。
距离太远了,桂欢没有听到,廖敛用极小的声音,发出了一声:嗷。
待廖敛跑没影了,桂欢才意识到:大晚上的他不回家,又跑哪儿去了?
对于廖敛这种社会未来隐患,学校隐形霸王,桂欢还真的不担心他的安危。廖敛不属于没事找事的类型,别人不惹他,他也不会去招惹别人。
桂欢直起身子,看向书桌上的地瓜干。
廖敛刚才是手动爬上来的,又扒着水管子爬了下去,很难不怀疑他手上沾满了灰尘,那么问题来了,他抓过的地瓜干能吃吗?
桂欢盯着地瓜干看了几秒,拿着它走出屋,来到了厨房。
桂欢妈正在盛菜,转头问道:洗什么呢?
桂欢:地瓜干。
桂欢妈:地瓜干那玩意用水洗了就不好吃了。
掉地上了。
桂欢妈:那就别吃了,吃饭,我蒸了红豆饭。
桂欢甩了甩地瓜干上的水,塞进了嘴里,说道:别人给的。
地瓜干很甜,虽然水叽叽了一点,但不影响口感。
桂欢妈:……让你扔了,不是扔嘴里!这孩子,嘴可真壮。
夜色低垂,乌云遮盖了月亮,阴云缓慢地流动,罩下一片寂静的阴影,月亮在云层中忽明忽暗,让人看不真切。
小巷里,一个男人左手提着半瓶白酒,东倒西歪地走着。
男人抬头猛灌了一口白酒,重重地哈出了一口气,嘴里小声嘟囔:都该死,全都该死……
路过的行人都绕着他走,男人已经两三天没洗澡了,身上散发出阵阵酸臭味。他肆无忌惮地与别人对视,恶狠狠地咒骂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