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峨山有晴有雨 143 百步病公子

聊斋炼丹师 多脑鱼 8517 2023-08-15 13:17

  古道、西风、瘦马。咳嗽人在马背!

  金华城外,一个穿着白衣,浑身消瘦,时不时咳嗽的男子骑着一匹瘦马,正慢慢的在道路上前进。

  巡查的驿卒看了他一眼,然后策马骑了上去,对他说:你是何人?可有身份凭证?

  驿卒有随时查询外人身份凭证的权利。现在这驿卒感觉此人可疑,于是就行使了他的权利。

  这面黄肌瘦的人猛地咳嗽几声,似乎是要将肺给咳出来。他刚想说话,但是又是一阵咳嗽打断了他的话。

  他干脆没有说话,只是费劲的从怀中取出一个身份牌,丢给了驿卒。

  这驿卒一看,这痨病鬼居然还是一个秀才。既然是秀才,那自然有骑马持剑的权利。

  他对着这痨病鬼说:行了,你可以进城了。城内有一家许氏医馆,医术不错。

  这痨病鬼勉强接过身份牌,点点头继续前进。走了没有几步,他回头,用虚弱的声音问道:这城里最大的青楼在哪里?

  这驿卒一听,随即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,然后放声大笑道:你病成这样还想去青楼?怕不是没有爬上娘们的身上,就蹬腿了!

  这男子听后,面露不高兴,说道: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,活该命不长。

  说完,他驱使瘦马,向着城门进去。

  这驿卒不屑的对他吐了口痰,说:就算爷爷命再短,也比你个痨病鬼强。

  他说完之后,就继续巡视城门。

  过了一阵,他忽然感到身体有些痒。他下意识的伸手挠了挠。但是这一挠,却感到更加痒了。

  于是他掀开衣服,直接伸手进去挠。

  这一下就舒服多了。但是当他将手伸出来的时候,却惊恐的发现,他的手上全是鲜血。

  他一下就怕了,赶紧掀开衣服看看,发现自己的身上出现了淡黑色的斑纹,这些斑纹正在慢慢扩大,而他刚刚挠过的地方,则是漆黑一片,现在已经开始不住的流血。

  他怕极了,骑上马就往城里跑,他的同僚们看见他这样,立刻就有一人骑着马追上去,口中喊道:老王,你这是怎么了?你慢点啊!城内不许骑马飞奔!

  但是面前的老王似乎根本没有听见,而是不断的奔驰。飞奔的马吓到了不少路人,路人都纷纷咒骂开来。

  后面的同僚赶紧追上去,渐渐的,前方的奔马越来越慢,他终于追了上去,口中骂道:老王你疯了!城内你骑什么马?等下看班头怎么对付你!

 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,这老王没有一丝动静。马儿已经停在路边,他赶紧上前一看,去看见老王坐在马上,已经七孔流血,没了气息!

  他脸色巨变,随即拿起脖子上的哨子猛地一吹。

 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  城内一家酒肆中,敖青榭正在借酒消愁。

  她面前已经摆满了酒壶,人也开始迷瞪。自从她被赶出水君庙,她又无所长,每天只是借酒消愁,身上带的金银首饰很快就花费干净。

  也从原来的高级酒楼,喝到了现在的路边酒肆。

  酒肆的小二看着这个女人,眉头却是皱了皱。他倒不怕这人没钱结账,实在没钱,他能将她卖到窑子去。

  再说了,长得这么漂亮,在酒肆唱个风流小曲,也能抵债的。

  漂亮的人,永远不缺出路。小二现在皱眉,是因为这旁边已经有不少闲汉在看着她了。

  有些闲汉是附近的地痞流氓,有些闲汉这是‘拍婆子’的人。这女人长得如此漂亮,价值可不低。

  还是那句话,漂亮的人,永远不缺死路。

  小二虽然也有将她卖去窑子抵债的心,但是本质上他还是有几分良心的。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唤醒这人的时候。

  酒肆门口来了一匹瘦马,牵着他的主人也是一个精瘦的人,这人瘦到什么程度呢?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。

  而他走几步还不时咳一下,显得更加命不久矣。

  他在门口的水槽边栓好瘦马,然后走了进来说:小二,给温一壶酒。来碟茴香豆。

  小二上下打量一阵他,小心的说:客官,这茴香豆可不便宜。您是……

  茴香豆,就是用大小茴香煮晒炒过的豆子,豆子虽然不甚值钱,但是香料贵,这豆子自然也贵。爱喝酒的老饕都知道,这玩意是下酒神器。

  这痨病鬼瞥了他一眼,摇了摇头,还是从怀中取出十几个大子,一一排在桌面上。

  这些可够?瘦子问道。

  当然是够的。小二赔笑一声,伸手就要去拿钱。

  这钱你可以拿,要是酒不好,豆不香,我可是要发脾气的。这瘦子淡淡的说。

  被这瘦子一说,这小二讪讪的收回手。他们这种街边小店,卖的是混酒,哪里有不掺水的道理。但是因为便宜,别人就算喝出来也不说。

  小二笑着说:小店卖不了贵酒,如果您嫌酒不好,还请移驾大酒楼。

  这瘦子嗤的一笑,说:如果不是有美人召唤,你以为我回来你这种酒肆。

  他的话说完,就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敖青榭这一桌。

  本来还看热闹的闲汉一看,这不是来了个截胡的嘛!当即就有人说:痨病鬼,喝酒就去一边喝,别他妈多管闲事,小心这是最后一趟酒!

  这些个坏的头顶生疮,脚底流脓的玩意,根本不在乎手中再添一条痨病鬼的命。

  这痨病鬼看了他们一眼,根本就不管他,而是对小二说:还不上酒?

  得了,好话难劝该死的鬼。小二手巾往肩膀一甩,去端酒了。

  敖青榭喝得迷迷糊糊的,忽然发现一个瘦的不成人样的家伙坐在她的身边,她虽然迷糊,但是仅有的理智还在。

  她说:你滚开!

  这人微微一笑,这不笑还罢了,笑的时候,就宛如一个骷髅在笑,老吓人了。

  姑娘喝醉了,这身边可都是不怀好意的人啊,回头醒来,不是在窑子里,就是躺在某个杂种身边,岂不是坏了清白。

  敖青榭冷冷一笑,摸出怀中的尖刀,恶狠狠的说:谁要是敢碰我,我就给她一刀。

  这敖青榭虽然是半人半龙,但是龙性不显,只是在敖青虎的教导下学了一些粗浅的武功,连内气都没有练出来。以前她的安全自然是不需要担心,但是现在……

  这瘦子摇摇头,说:你这刀,连鸡都杀不死,别说人了。

  这个时候,小二将酒和茴香豆拿了上来。小小一碟豆子,散发出茴香特有的香气。

  这瘦子忍不住拈了一颗丢在嘴里,然后嚼着嚼着,嘴角就流血了。

  敖青榭一看,指着他的嘴角说:你……你流血了。

  这人擦了擦嘴,毫不在意的说:没事,习惯了。等下就不流了。

  他说着,又喝了一杯酒。

  只是这下,他嘴角流出的血更多了……

  这一下,不仅仅是敖青虎看见,别的酒客也看见了。

  乖乖,这家伙嗜酒如命,喝得吐血也要喝啊。有人目瞪口呆的说。

  店家,你就不怕这人死在你这里?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,戏谑的对店小二说。

  这么一说,店小二有些慌了。他连忙走上前,对着这人就说道:这位客人……

 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,这客人就看了他一眼。这一眼让这小二忽然心中一悸,仿佛是被老虎盯上。

  他当即就退后三步,然后头也不会的进入后堂。他被吓到了。

  这人的嘴角血液越来越多,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。

  不行,连豆子的味道都没有了。他可惜的看了一眼茴香豆,终于是不吃了。

  被这人一吓,敖青榭的酒意也散了几分。她放下一些铜钱,赶紧就走了出去。

  她这一出去,那些看热闹的闲汉也走了几个。

  这人也叹口气,说:可惜了豆子。

  说完,他放下几个大子,转身也跟着走出酒肆。

  敖青榭踉踉跄跄的往前走,她现在有些头晕,想要快点赶回客栈。

  但是这个时候,她的身边忽然有两个大汉夹住她,直接将她赶去了街边的小巷中。

  她立刻知道事情不妙,取出怀中的短刀就对着一个大汉刺去。

  但是毕竟是喝了酒,而且两个大汉都戒备着,他们一下就拿住敖青榭的手,说:小娘子太凶可不行。

  他们说着,就将人带进小巷,接着就要绑人。

  只是这个时候,他们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马的响鼻声,转头一看,却是那只瘦马一边打着响鼻,一边用戏谑的表情看着他们。

  这马的表情就很贱,而那瘦子,就站在马身边。

  这两人一看,眼神一下变得凶狠,各自从怀中取出短刀,说道:你个痨病鬼,看来是真的找死!

  这人看了他们一眼,忽然吐出一口血。然后擦擦嘴巴,说:我不是痨病鬼,你们可以叫我病公子。

  这两个大汉狞笑着说:等下我们会叫你一声,死公子!

  说完,就怀揣利刃,冲了上来。

  这病公子不慌不忙,从怀中取出一个金丝绣边束口口袋,然后从口袋中取出一把食指粗细的小剑,对着它喊道:去!

  这小剑立刻飞了出去,眨眼间变成三尺多长,接着就是一转,两颗大好的头颅就被斩了下来。

  这剑斩杀了两个大汉,然后重新变小,飞回了病公子手中。

  他将剑重新放回剑囊,然后对里面已经看呆的敖青榭说:姑娘,我救了你,你打算怎么谢我呢?

  敖青榭则是双眼瞪大,口中喃喃的说道:是,是蜀中剑修!

  就在她说完这话的时候,终于是酒意上头,一下就晕了过去。

  病公子摇摇头,说:这么漂亮的人,可不能被别人捡走了。说完,他过去一把抱起敖青榭,然后就放在了自己的马背上。

  别看他瘦瘦的,弱不禁风的样子。但是一只手抱起敖青榭是一点问题都没有。

 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  不知过了多久,敖青榭终于醒来。

  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头,然后打量起四周。

  这是一间豪华的房子,红木制成的雕花大床,等身高的落地铜镜。金丝楠木做成的衣橱衣柜。这些装饰和她在水君庙的闺房差不多。

  但是她知道,这不是她的闺房,这是一间高级客栈的天字号房。

  在房间中间的翘脚圆桌边,一个瘦的跟麻杆似的的人,正赤裸着上身在上药。

  他的身上,有一道从肩膀到腰间的巨大伤口。这道伤口差点将他劈成两半,但是现在伤口内一丝丝闪光和一丝丝灰气缠绕,也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,蠕动的内脏,和生长的血肉。

  敖青榭看着这道伤口,一点都不觉得恶心,她问道:这伤是怎么来的?

  那人还在涂抹着绿色的药膏,头也不抬的说:被一个衣服穿的比我还白的人砍的,要不是我的马快,现在尸体都凉了。

  这样的伤口你还不死,你一定很厉害。敖青榭继续说道。

  还行,这个世界上能杀死我的人不多,只要运气不太差,我能活很久的。

  绿色的药膏根本敷不上伤口,这人索性也不管了,重新穿上衣服。

  那你能不能帮我杀个人,只要你帮我,我随便你处置。敖青榭继续说。

  真的?这人诧异的说。

  真的是要杀人。敖青榭淡淡的说。

  我说你随便给我处置是真的?我这人需求可大,一天三次是最少的。他停了停骨瘦如柴的胸口说。

  敖青榭哑然一笑,说:你现在这个样子,一天一次都费劲,还一天三次?

  这人不服气的说:只要我伤好了,我定能一天三次!

  敖青榭摇摇头,显然是不信的,就算他伤好了,他也是个虚的。她淡淡的说:只要你能杀了他,你要我干嘛我干嘛。我就是你的。

  这人好奇的说:这人是谁,和你有如此深仇大恨?

  敖青榭恨恨的说:他叫张巍,是清微派的人。你敢吗?

  这人一听,脸上露出几分意外之色:是峨山的张巍吗?

  敖青榭点点头,说:就是峨山的张巍!

  那正好,我也要杀他,这活我接了!你就洗白白等我吧。这人笑着说,仿佛就是一个骷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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