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盛离开屋子,一边交代道,“南枝郡主一天需要服药四副,每副间隔三个时辰。”
“咯吱——”一声,春盛合上房门。
屋中静的落针可闻,梅花桐炉里熏着丝丝缕缕药香,裹了厚毛毯的窗户紧闭,隔绝掉外面的天寒地冻。
地龙烧得很旺,整个屋子温暖似春,可萧沉韫却如至冰窖。
他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了。
萧沉韫坐在床桓边,握住苏南枝清瘦冰凉的玉指,眼梢便起了几丝薄红:“那日,本王跳下寒潭将你救回苏家,洛云崖说……”他沙哑嗓音里夹杂一丝含糊不清的哽咽,“说你凶多吉少,只怕回天乏术……”
“那日,本王……”
“本王疯了一样双眼赤红,闻此噩耗,当场昏厥。”
“待本王醒来后,便寸刻不离地守在门前,好在你脱离了危险,洛云崖那小子将你救了回来。”他仍然感到后怕,连喉咙也好像被人攥住了那般,痛苦地闭上眼,“我曾踩着尸山骸骨平定大庆边疆,不信巫鬼也不信神灵,但你生死未卜那日,本王还是独身一人,在京郊请巫师为你做了一场法事。”
“我同巫师说,只要你能平安无恙,本王愿意一命抵一命。”
“只要你能醒来,本王愿意终身吃素,偿还恩报。”
“本王此生坎坷诸多,历险数不胜数,曾被追杀的遍体鳞伤,也曾被仇敌拿刀架脖子,哪怕父皇母后薨逝时,我也从未曾恐惧过。”
“我此生最恐惧的两次,一次是栀栀被扔入大海,第二次,便是你掉下悬崖。”
“直到遇见了你,我才终于懂父皇薨逝,母后为何会哭的肝肠寸断。”
“苏南枝,你……醒过来吧……”
“不然……本王真的会……肝肠寸断……”
然而。
任凭他如何絮絮叨叨,床榻上面色惨白的绝美女子,却无半分反应,像是死了,又像是昏迷不醒的活死人。
萧沉韫见她不理自己,心慌的五内俱焚,可比五内俱焚更恐怖的是,他心如刀绞,恐慌、胆怯、害怕。
他很害怕……
苏南枝再也醒不过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