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光昏黄,遗落小旅馆的吧台边,猎枪人与那个胖酒保又继续笑聊着,两人的身影都似虚似实。
人?鬼?真实?幻觉?雷越分不清楚,耸了耸肩。
从小也不是没见过这种玩意,也不拿手机去照一照他们了,走了过去,往吧台边坐下,与猎枪人之间隔着个位子。
喝什么?胖酒保问道,语气没有与猎枪人聊着时那么热情。
给他来一杯最好的。猎枪人说,小子,你也是忙碌一天了,喝一杯吧,放松神经,能帮助睡眠。
哦。雷越应了声,瞅着两人,怎么以前没见着你们,今天这是什么日子?
不是个好日子。猎枪人摇了摇头,沧桑成熟的中年脸庞上表情复杂,是个适合喝酒的日子。
胖酒保从身后的酒柜里拿出一瓶晶莹剔透的酒,啵地打开玻璃酒瓶,顿时有一片淡淡的酒香飘散开来。
雷越没有酒瘾,平时就不喝酒,啤酒都很少去喝,不过此时嗅着这股酒气,也感到有点真香。
这里是一艘愚人之船。胖酒保提着酒瓶往一个空玻璃杯里潺潺地倒酒,时不时就有人过来坐坐,聊聊,都是些愚人愚事,努力奋斗的却一切在崩坏,拼命守护的却被别人糟蹋,到头来活了个寂寞。
哈哈。猎枪人喝着苦酒,你说话总是那么伤人。
唔。雷越心头一跳,是因为白月?就算是糟蹋,现在也是她糟蹋我好吧,壁咚、强吻都她搞的……
蔓延城,东州。胖酒保说道,微微而笑,这个地方还是在被污染了。
雷越一听,想起猎枪人那笔记本上写着的【东州将被污染!】
以前他、包括特别调查局,都认为这句话的意思是世界之门将要开启,异质对东州世界造成污染。
又或者单纯就是指开膛手杰克带来的凶案灾害。
但现在想想,其实猎枪人并不反异质或异质传播,甚至自己当年就是个巨星。
而开膛手杰克那伙人当时是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祭祀与呼唤,打开阈域裂缝,第一名李米掉进阈域后有了那样的变化……
暗质?雷越问道,第一名、红斑女使用的那种力量。
暗质是个不错的名字。猎枪人声音微微有点沙沉,暗质正在湮灭我们所知的一切。
异质的王牌、鬼牌、平局,一个人不是还遵从着自己的道路吗?胖酒保把那瓶宝贝酒放回酒柜去,像在说着自己一般:胖子好基友还是胖子好基友,就是当不了好戏人和第一名。
暗质呢告诉人们,在人类之上,有神明。王鬼平怎么样都是人,而神是神。
猎枪人听着一乐,对雷越说:别被这个肥佬忽悠,他啊可不是胖子好基友,他以前很威风的。
呵呵。胖酒保微笑地擦起了吧台上的空酒杯,这倒是,以前有段时间,我是挺帅的。
雷越瞧着对方那水桶般的矮胖身材,他不会以貌取人,但看着这么个大水桶,一时间真难以想象那是怎么个帅。
这时候,小旅馆内的灯光忽然闪了闪,好像正在失灵快要短路了。
这里的尘埃越来越多,把东西都弄坏了。胖酒保又说,胖脸上有着点抱怨,对雷越说:你要清扫一下啊。
雷越感觉胖酒保说的是尘埃,也是说的污染,X区域,暗质……
他想到,X区域一旦清除失败就会成为永久污染禁区,成了片虚无黑色,据说那比破裂阈域威胁更甚,即使SSS级进去也是个失踪。
X区域清除失败,异质扩张到一定程度,是不是就成暗质了?他说,那些污染禁区就是被暗质占据了的?
像星宝所猜,一种力量上升,另一种力量会下降。
X区域就像是异质与暗质的争斗,通过异质上升的形式清除暗质。
因为虽然X区域被成功清除后会消失,但事实上异质总量不是在上升吗?
人们传播着参赛异体者们的传说,还有诡眼赢金,通关者每人保底都能拿到一笔异力,这些都是异质;
相反如果清除失败,一堆异体者出局、死亡、消失,异质不就下降了……
王牌,鬼牌,平局似乎都是以一种人类可理解的方式,发掘人类的潜能,提升力量,对抗暗质。
雷越又一想,难道真被星宝说中了?自己成为老赖对异质机制是个打击,暗质得到了某些机会。
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。胖酒保对猎枪人说,可总算明白了,花了不少周章,好在还没有咸鱼到让我发火。
不喝酒的人是这样的。猎枪人又喝了口酒,喝空了杯,让胖酒保给添上,不喝酒是个好品德,但酒能让人疯狂,疯狂的时候才能看到更多;而且最棒的是,疯完之后又会清醒回来。
他疯得倒是不少,疯得比你们都多。胖酒保又道,他缺的是清醒的时候。
雷越现在就很清醒,【东州将被污染】应该是指暗质的入侵扩散,开膛手杰克不只是为打开世界之门,更是引入暗质。
东州至今出现过两次X区域,有惊无险,还没有任何永久污染死亡禁区。
但第一名李米的重现,显然是个变数。
以李米污染了大轮盘作家这点来看,李米就像一个行走的暗质污染源,可以不断扩散……
这些,是不是都跟零号世界有关?雷越问道。
他说的、问的,与两人好像是在跨服聊天,却确实都是同一个事。
零、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从零开始,什么都有关。胖酒保继续擦着酒杯。
小子,为什么你不自己开门出去看看呢?猎枪人回头瞧了瞧旅馆正门口那边,哦是了你还打不开那道门。
这里就是位于零号世界吗?雷越问,其实早有这个猜想,现在是得到证实。
他也回头望去,这里是个遗落之境,就位于地基,开门就是广阔的零号世界。
这旅馆里面都还没清理干净呢。胖酒保更有些语带不满,就别想着外面了。
是那边走廊的六个房间吗,雷越听着想,第二个房间还没打开,需要一次X区域S评级通关。
我家小月命苦啊。猎枪人忽然叹息道,一杯杯地喝着苦酒,怎么我感觉她在走上一条黑路呢?她还在傻乐吧。
那孩子是挺不容易。胖酒保一边倒着酒,一边说:
自小就没了爹,妈妈也走得早,又总是被超级反派盯上,以前是开膛手杰克,现在是第一名,找个男朋友吧又问题多多。
她不容易?可能吧。雷越沉吟,虽然比她更不容易的人多了去了,但也不能以此否定她也会有不容易的时候。
不过,白月这个人太高了,说不定受点伤对她还有什么成长帮助,你们看她成了脏嘴公主之后,是不是开心多了?
他不喜欢撒谎,就算猎枪人就坐在旁边,他也不会因此说好话假话。
白月光公主真的很高,超过170cm吧,穿个高跟鞋就更高了。
小子。猎枪人转头看着雷越,沧桑脸庞上似笑非笑,先喝了这杯酒吧。
雷越看向眼前吧台上的这杯酒,酒水清澈芬香,只是一杯酒吗,猎枪人怎么好像想下毒毒死他一样……
他不由停顿着,这什么酒?
喝了对你身体有好处。胖酒保微笑说,让你更有力量,很补,很壮的。
你要是想惹怒我,这点程度还不够。猎枪人哈哈大笑得爽朗,但越笑就越小声,年轻人享受青春,没什么错呀,开心就好了。
呵呵呵。胖酒保也在笑,伸手把那杯酒推向雷越,那确实,喝了这酒,这小子一次打几个都行。
猎枪人面色有点难绷,再看了雷越一眼,呵呵,呵呵……
???雷越对他们的谜之对话真是服了,已经有一阵子通常是别人对他说认真点好吗,现在是他想说这句话了。
开什么玩笑,以他的异体,无论喝不喝酒,一次打几个都没问题的好吧。
如果只是那样,我觉得我不需要喝。他说,不然说不定哪天还被蹭着说全赖这酒的功效。
王牌,鬼牌,平局。胖酒保这才又说,这杯‘黄金酒’能激发你的异体多一个额外能力,使你更好地去理解、领悟王鬼平这些机制。至于会是什么能力,那就要看你的异体、你的个人情况了,我也想知道。
猎枪人闷了一口酒,也认真讲解了一些情况:
正鬼平选择,又叫达尔文选择,这你知道的。
人们对达尔文选择总有一种误解,说是进化什么的,不,不是进化,是演化。
演化的意思是,在这个时间点、这个环境,一个人是正选择;但同一个身体,把这个人放到另一个环境或时间,他就是个负选择。
就像糖尿病基因在现代是个负选择基因,但在人类史某个远古的冰河时代,有这种基因的人才是正选择,才更容易活得下来。
演化是动态的,并非一成不变的,不总是直线式越来越强,极端情况也可能今天的最强者明天就变最弱者,看环境风土。
而现在啊,我们面对着这个环境越来越复杂、越来越无垠。
猎枪人顿了顿,打量着入神听着的雷越,只有能够更加全面地领悟王鬼平,才能掌握到更大的异质力量。
对于暗质的使用者,这也是差不多的道理,暗质也有王鬼平,是人类通往神明之路。
那个叫第一名的小子,他现在就既是王牌,也是鬼牌,是一个‘双牌者’。
哦。雷越听过这些,自然想起了【控制,演化,权力(Control,Evolution,Authority)】。
控制异质,进行演化,提升力量。
异体,奇变物,X区域,都是这样。
你们的意思是,雷越问,我也当一个双牌者?
呵呵,你不会以为这是我们的安排吧。胖酒保似在笑他傻里傻气,望着对面墙上的四任枪主的照片,擦着酒杯道:
一开始,狙神是王牌,接着亚马逊女战士也是王牌,他们都是纯粹的王牌,不带一点杂质,然后到了你。
胖酒保看向猎枪人,说是王牌,但也有鬼牌的一面了,亦王亦鬼。
【疯狂杀戮】就是个鬼牌向的能力嘛,可是还不够,这样都还是不够。现在,到你这个小子了。
胖酒保转目看向雷越,史上第一位鬼牌枪主,本来的天生王牌,能变脸的演员……不知道你可以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呢。
目前是就打开一个房间那么远。猎枪人喝着酒笑说,不放过这取笑机会。
唔。雷越再次看向那杯清澈芬香的酒水,所以喝了这杯酒,我能得到一个类似猎枪人大叔的【疯狂杀戮】能力?
是不是当年,疯狂杀戮就这么来的,因为这个胖酒保这么一杯黄金酒。
现在,他也是继承有这个能力,连鬼灵幽影都可以打穿。
也不一定。猎枪人说,如果你太笨,太没天赋,控制不住,也可能是让你的异体受损,失去某种能力。
放心。胖酒保笑说,不管能力是多了还是少了,都不会失去那种能力,壮阳是肯定的,很补。
确定不是假酒?雷越半是说笑,半是认真,因为不是假酒把握者,以肉眼分辨不出来。
猎枪人、胖酒保都自顾自,没人给他回答。
好吧。雷越也不是婆妈啰嗦的人,当下拿起这杯酒,仰头就喝了起来。
香甜而浓烈的酒水滚入嘴巴,继而润入喉咙,他顿时感到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如同浪潮般奔流翻腾!
绫莎的声音在心头隐约泛过雷越,你本来是个王牌……
是吗,是这样吗……无损版好戏人,面朝大海春暖花开,积极向上,享受青春……
雷越眼神变幻,浑身都在沸腾,眼前有异光转动,是那张巨大的异体卡牌在急速地旋转,噔噔有声,如同飞舞。
卡牌背面代表鬼牌的符号还闪耀,正面的好戏人肖像也没有变化。
但分明又是有一股异力融入,他感觉自己距离SSS级近了一步,突然就有信息框从卡牌上显现:
【你新增了一项额外能力:异体切换】
【异体切换:在好戏舞台上,一个人可以分演几角。】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