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军,这样下去不是办法。
胡津的亲卫眉心蹙着,他们派了三波人,但没一个回来的,连尸体都寻不着。
可见此间山脉皆是苏闲的人。
胡津眸子紧眯,他以为凭这些手段,就能阻挡我们?
既无法翻越,那就顺苏闲的心意。
让人撤回来,把这山给我炸了!胡津眼里透着狠意。
元帅,溱兵放弃清道了,他们在往山腹填充炸药。
田戒到李易跟前,俯首在他耳边低声道。
李易手指摩挲了下,真是个耐不住性子的。
这火爆脾气,跟窦将军有的一拼啊。
让人撤回来吧。
李易看了眼盘山,率先转身。
轰隆轰隆的声音,响了大半个下午,盘山终于被胡津整塌了。
塌是塌了,但山石树木堆着,清道可比之前难多了,尤其还得提防李易暗中射冷箭。
横踏过去。
胡津没耐心陪李易搁这对峙,只要强势冲了过去,那些人,就是砧板上的鱼肉。
要说奸诈,确实李易更胜一筹。
见胡津炸山,就知道他要强势突破,一早让人把藏起来的抛石机弄了出来。
胡津人多势众,就是再分散,也散不到哪去。
炸药罐子放上,往哪抛都不会浪费。
尘土翻滚,惨叫声接连不断。
亲卫看着胡津黑透的脸,不敢作声。
抛石机他们也有,但不在平地,不好使用。
苏闲奸的很,距离拉的刚刚好,除非他们在山石中段,不然,根本抛不过去。
将军。
见胡津没有停下的打算,亲卫蠕动了两下嘴唇,这是要用人命开道啊。
只要有一人能冲过去,甩出炸药包,攻势一乱,还怕他蹦跶?
届时,我拿苏闲的人头祭军。胡津眸子狠厉。
他的算盘很好,但李易不是吃素的,弓箭手和神枪手早早在位置上等候。
一旦看到溱兵冒头,不是一箭,就是一枪。
溱兵根本无法从密集的攻势里突破出去。
将军,已经折损四千人了。
要不要暂缓缓,等天黑再行动?亲卫小心的提出建议。
胡津看了看天色,烈日早已浅薄,只剩一点余晖。
停下吧。
胡津恨恨的吐字,让苏闲几万人拖住,他觉得无比耻辱。
元帅,天快黑了。田戒提醒李易。
李易抹了抹嘴边的水,把水袋丢给田戒,饿吗?
中午吃了,还没怎么饿。
那感情好,翻过去,给汤言他们传个信,就说……
元帅,我哪做的不好,我改还不成吗。田戒一脸幽怨,对面全是溱兵,一人一刀,他连肉末都不会有。
何出此言啊。
李易一脸惊讶,这全军上下,谁不知道你田校尉最贴本帅的心。
田戒扯出一个笑,转过身,去通知大家伙吃饭,心里暗暗感叹,元帅是越来越虚伪了啊……
卫兵一接到指令,立马分成两批,一批警戒,一批用饭。
这个晚上,他们都知道,睡是肯定没得睡的,吃饱点,脑袋才不会迷糊。
要把溱兵放了过来,可不是军法能了结的,搞不好就把兄弟们都搭上了。
这种黄泉作伴……,怕不是要死一次又一次……
夜幕渐渐来临,没了白天的轰隆声,越来衬得夜色寂静,让人心里发慌。
胡津按着性子,打算等子时过后再行动。
离他们五十里处,数百人往山腹里填充炸药包。
李易坐在水边,叼着根草,瞧着很是悠闲,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盔甲,任谁也看不出这是在行军打仗。
元帅,你是不是该给周将军通个气了?
他可是把盛侍郎囚了,万一梁孟趁机捣鬼,你两搞不好得掰啊。田戒提醒李易。
李易把草根吐了出来,咱们宁阳不是安插了人。
确也不得不防。李易神情凝重了几分,盛父要出事,他和芸娘就算没和离,也回不到最初了。
周将军到哪了?
驿山那边应该。
取纸笔来,我给周攀去封信,让他们父子相聚。李易开口道。
那场混乱里,周攀被周家军救出,若非如此,大军也不会分裂的那么彻底。
没大战,是因为溱军虎视眈眈。
但道不同,合在一起是不可能了,周攀率军去了下一道关卡,明摆着是放弃李易了。
把信写好,李易让田戒送出去。
将军。裘常皱紧眉,探子来报,说苏闲把胡津拖在了盘山,已杀敌数千。
周逄齐眉心一蹙,可联系到了攀儿?
已经往鞍成府去信了。
周逄齐扯了扯缰绳,眼里是沉思之色,苏闲,他到底怎么打算的?
斩杀窦武,明摆着是想脱离楚国。
可又同胡津打上了。
难道……真是吃太饱了?
将军,我觉着这其中不简单。
见到人就知道了。周逄齐眸色幽幽,传令全军,加快速度。
尽量在明日天黑前,赶到鞍成府。
夜越来越深,林间偶尔响起几声鸟叫,不同于白天的清脆,透着哀戚,似乎预示着今晚不平静。
把炸药放置好,都前卫对视一眼,纷纷退出去。
点燃引线后,他们拔腿就跑,纵身跃进湖泊里。
轰隆几声巨响,彻底打破寂静。
李易看着飘起的孔明灯,扬起了嘴角,夜黑风高,极适合搞突袭啊。
田戒。
李易侧头,啧,真是越来越得他心了啊,这还没说呢。
手指点着大腿,李易静静观望着夜色。
刚是什么动静?胡津凝眸。
已经让人去探了。亲卫回道。
将军,咱们是不是要把人再分开些,以免苏闲趁夜用火药偷袭。
周边到处都是卫兵巡视,他是能飞不成?胡津轻哼。
亲卫低下头,没敢再多说,白天折损数千人,却没伤到苏闲半丝,将军心里正不痛快,他再聒噪,搞不好就得挨军棍。
元帅,已经出发了。
风向只要不突变,保管能打胡津一个措手不及。
田戒回到李易身边,俯身低声道。
李易抬了抬眸,灌了个烈酒,几城的百姓,想来能安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