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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卷:心上朱砂 第230章 摆了她爹一道 任性啊任性

  上官靖羽与芙蕖上了马车,倒也不见素颜的人影。

  屁股后头,跟着不少上官家的奴才,那些都是上官凤豢养的探子,跟踪人的本事倒是不小。但是他们也不敢公然跟上官靖羽动手,到底她是小姐,若是惹急了,上官靖羽一状告到上官凤那儿,谁都吃不了兜着走。

  横竖,他们才是父女。

  马车离开了相府,眼见着是要朝着长街去了。

  探子们便也没有继续跟着,因为前面,早就有人在等着上官靖羽她们。

  果不其然,在长街尽处,还没拐弯驶向城门口,便已经有大批的官兵在那里等着。这来的不是旁人,正是胸有成竹的荣贵。

  荣贵拦下了上官靖羽的马车,城门已经封了,夜里不准出行,不知上官小姐这是要去哪儿。

  去哪儿,这还用得着你管吗?车内,上官靖羽冷了声音。

  荣贵道,如今东都城刚刚历经变动,皇上吩咐,彻查所有可疑人等。不可放过一人,不可轻纵一人。

  怎么,丞相府的人,你也怀疑?你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?荣贵,你这脑子不是被驴踢了吧?上官靖羽说得格外平静。

  荣贵一怔,上官家的小姐,说话怎的也这般粗鲁。

  这倒不是,敢问小姐,这么晚了要去哪儿?荣贵问。

  上官靖羽撩开帘子,我要出城。

  荣贵皱眉,怕是不易。

  闻言,上官靖羽直接下了车,徒步走向城门口,怎的,你说不行就不行?我偏不!走不了正门我就走侧门。荣贵,今儿个你要是不把门给我打开,明天我就拧下你的脑袋当球踢。

  小姐某要为难下官。荣贵只觉得一股子泼妇味。

  上官家的小姐不是知书达理,不是才女吗?怎的说话这般——不可理喻?

  看什么看,小心我告诉我爹,剜了你的眼珠子。上官靖羽切齿,把门打开,我就要出去。

  二话不说,她徒步就往城门口走去。

  芙蕖下了车,定定的站在那里,容色清浅淡然。想了想,她还是追上了上官靖羽。

  荣贵没办法,挡着城门也不是,打开城门也不是。

  这厢两两为难。

  芙蕖行了礼道,大人不必为难,只需将门打开,剩下的——我们家小姐自然会承担。若大人觉不妥,可先将门打开遂了小姐的心意,再去通知相府的人。若然有事,我这厢还留在这儿,彼时任由处置就是。

  她说的在情在理,倒也教人无可反驳。

  是啊,还有个相府的丫鬟作证,万一上官靖羽出了什么事,似乎也怪罪不到自己头上。荣贵心中腹诽,这上官家的丫鬟可比小姐懂事得多。

  侧门打开的时候,上官靖羽快步迈出去,及至门外却又回头看了芙蕖一眼,眼底的光有些情绪波动。

  深吸一口气,上官靖羽压低了声音怒骂道,还站在这里作甚,还不滚回去,打量着要惹我生气你才肯罢休吗?滚回相府去,告诉我爹,我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
  芙蕖点了头,奴婢明白。

  都别跟着我,谁敢跟着我,我死给谁看!上官靖羽一溜烟小跑,跑出了城。

  芙蕖就站在那里,目送着她消失在夜幕中,眸光微暗,渐渐的圈红了眼眶。却在转身间,容色依旧清浅,不留半点痕迹。

  这——这就跑了?荣贵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这主仆两个闹的哪一出?主子跑了?奴才留下了?

  大人,没事了。芙蕖转身,款步走回马车。

  慢着!荣贵一想不对劲啊,上官靖羽跑出去了,为何不见上官家的人?那丞相府的管家来通知的时候,也只是说今夜不许任何女子出城。可是上官靖羽不算任何女子吧?

  芙蕖立于马车前,眸子微垂,大人还有何吩咐?

  你家小姐跑了,你为何不着急?荣贵问。

  奴婢急着回去请罪,怎么可能不着急呢?芙蕖道,可是大人也看见了,咱家小姐的脾气。奴婢想拦,也拦不住啊!若是逼急了小姐,万一出了什么事,可怎么得了?

  荣贵哑然,想了好久,眼见着芙蕖上车走了,才有些晃过神来,这上官家今晚怎么都怪怪的,说话一个比一个没头没脑。

  那些探子也都是面面相觑,马车回来了,只有芙蕖一人下车。

  小姐呢?

  这话传到了上官凤的耳朵里,上官凤一脚就把跟前的探子踹得四脚朝天,你个废物,人跑了都不知道,养你们何用!

  管家心惊,慌忙上前,相爷息怒,怎么小姐她——她会出城?

  上官凤一声滚,探子们连滚带爬的逃出门去。

  见状,上官凤才重新落座,一手扶额,长叹一声,阿靖摆了本相一道!这丫头的心思,越发的了不得。如今都把这掉包计玩到她爹跟前了,简直是反了她!

  管家愕然,跑得——不是小姐?

  但是转念一想,龙生龙凤生凤,老鼠生儿打地洞。这有个老谋深算的爹,难保不会出一个老谋深算的女儿。

  这一次,上官凤是哑巴吃黄连,有苦难言。

  芙蕖进得上官靖羽的闺房,小心的关上门,这才撕下脸上的皮面,确属上官靖羽本人无疑。

  芙蕖快速从屏风后头走出来,小姐,素颜走了?

  恩,我亲自送走的,不过遇见了荣贵。上官靖羽将皮面丢在桌案上,接过芙蕖递上的一杯水,慢慢的抿上一口,对了,你没被人发现吧?

  没有,奴婢躲得好好的。何况小姐的房间,谁敢进来。芙蕖道。

  上官靖羽点头,如释重负,送走了素颜,也算是了却了心头的一件事。

  想了想,芙蕖问道,小姐,相爷那头不会怀疑吗?

  闻言,上官靖羽笑道,你以为荣贵是怎么来的?他可不是城门守卫,城门口的事情轮不到他来管。

  音落,芙蕖面色骤变,相爷知道了?

  从我离开,素颜就发现身后有不少尾巴。还好我们提前伪装,倒也没教人看出端倪。只不过我爹那儿,是瞒不住的。上官靖羽也不慌,不紧不慢的说着,我爹是谁,我这些小把戏,骗得过别人也骗不过他。

  那相爷他会不会对小姐怎样?芙蕖白了脸。

  上官靖羽嫣然轻笑,我爹是哑巴吃黄连,有苦不能言。这事,怨不得别人,谁让他们做的那些事见不得人呢?不能大张旗鼓的找素颜,那就只能被我摆一道了。

  芙蕖这才松了一口气,那就好,奴婢就怕相爷会因为素颜的事,牵连到小姐。

  放心吧,我爹不但不会怪罪我,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  那么重要的人丢了,还是丢在上官凤的眼皮底下,上官凤是绝对没法子向皇上交代的。与其这样,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

  上官靖羽料准了,自己的父亲,不敢追究此事,才敢如此肆无忌惮。

  不但不敢追究,反而会尽量的遮掩。

  这个,也算是一手遮天的好处。

  芙蕖点了头,既然如此,小姐想必也累了,还是早点休息吧!

  上官靖羽长长吐出一口气,起身褪去外衣,对了芙蕖,傅少鸿那头还没有消息吗?

  闻言,芙蕖面色微恙,还、还没有。除夕将至,许是都忙着呢!

  嗯。上官靖羽没有多说,只是瞧着芙蕖的脸色,想必也是担着心的。可是……为何傅少鸿至今还没消息,按理说都这个时候了,也该有点动静了。哪怕是下聘,不是下聘也该来取芙蕖的生辰八字,来写合婚庚帖才是。

  这到底是怎么了?

  是镇国将军府瞧不上芙蕖的身份?还是别的什么原因?

  芙蕖去端洗脚水,站在回廊里很久也没有动静。最后干脆坐在了栏杆上,屋檐外头有雪断断续续的下着,时而鹅毛大雪,时而零星小雪。

  远远的,上官靖羽就站在窗口,将一切尽收眼底。

  如今的傅少鸿,对于芙蕖而言,那就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人,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没有消息,等待消息的滋味,固然是很难受的,可上官靖羽就怕,芙蕖等了那么久,到头来等到的却是不该听的消息。

  比如镇国将军府的少将军即将纳妾,收了府中傅老夫人身边的一名婢女为妾。因为赶上了除夕,便免去了繁文缛节,直接给了姨娘的名分。

  整个东都,前几日还陷在鲜血屠戮之中,现在已经开始了鼓乐笙箫,除夕团圆的大好日子。家家户户灯火通明,说不尽的东都繁华,道不尽的人世温暖。

  死去的人,长埋地下。

  活着的人,日子还长。

  冬来小雪落在如墨长发上,除夕夜是不得出门的,可是上官靖羽想着见萧东离一面,第二天便踩着雪出门。今日街面上太热闹,各式各样的小摊,摆着各式各样的喜庆装饰物。

  芙蕖撑着伞,望着上官靖羽握着掌心的同心结发呆,小姐若是喜欢,就买了吧!

  上官靖羽点了头,真好看。

  小摊老板道,姑娘好眼光,买了同心结,以后肯定跟夫君白发同心。

  老板真会说话。芙蕖笑了笑,付了钱。

  真当如此,我也该买一个。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二人齐齐转身,却瞬时愣在当场。

  是你。上官靖羽一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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