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第105回 海棠经雨
暧。赵嫤勾着他的宽肩,故意逗他:我听人说,拜了天地就是请天地做了见证,在月老那是入了册的,今日这三拜,你不怕误了以后娶妻?
周彧将她置在床上,倾身上去,哑着嗓子:那你还不喊我‘夫君’?
他的手可灵巧的很,一手托在她后颈处,另一只手几下便解了她的腰封。
赵嫤不甘示弱,纤细的手抽开了他的腰带。
两人的衣裳便都散乱开来,纠缠在一处,青青红红,不分彼此。
寒夜的风来来回回,垂坠的床幔飘飘摇摇,印着明晃晃的烛火,摇曳出水样的波纹。
床幔内,赵嫤雪白细致的脖颈勾起,宛如一弯浅浅的新月。
周彧衣袍半落,露出冷白结实的胸膛,手臂撑在她身侧,因着全身使力,愈发显得筋骨分明。
绞杀之间难解难分。
颠得狠了,赵嫤的发髻全散开了,披散在胸前,叫周彧的大手一把挽至颈后。
大雨将歇,娇嫩的海棠经了疾风骤雨,零落成泥,洇湿了床榻。
赵嫤喊夫君喊得嗓子都哑了,疲累至极,冰肌玉肤小白羊羔子似的卧着,阖着眸子,娇憨惑人。
周彧瞧着,喉咙又是一阵发紧。
但瞧她遭不住,最终还是忍住了。
他光脚下了床榻,倒了热水,将赵嫤抱到屏风后的浴桶中。
又取了被褥转圜回来,将床榻重新铺了,给她沐浴擦干后,重新抱上了床。
小被子……赵嫤倚着枕头,动一下都没有力气。
周彧取过小被子抖了抖,团成一团塞到她怀中。
赵嫤抱着小被子,心满意足地背过身睡了过去。
周彧沐浴过后,坐在她身侧,给她盖上被子,将她凌乱的发丝一点一点理好,瞧着她无瑕的侧颜。
虽然两人在一起有两年多了,但每一回,他都像初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一般欲罢不能。
红烛燃尽,屋子内暗了下来。
外头传来梆子的声音,仔细听,已经日旦寅时了。
周彧俯身,在赵嫤脸颊上亲了亲,起身下了床。
屋内很快重新亮起了烛火。
赵嫤睁眼,已是日上三竿。
她动了动,身上有些酸疼,小腹处也有难言的酸涩,但也不是不能忍。
他们在一起两年多,她如今也逐渐适应了周彧。
周彧这个禽兽,当初头一遭与她在一起时,她可是在床上睡了整整三日才能起身。
她坐起身,瞧见了枕边的中衣。
想是周彧给她预备好的。
她忍着酸涩,将肚兜同青绸中衣穿了,这才唤道:来人。
姑娘。
惜雨应声进来,挑开了床幔。
什么时辰了?赵嫤问。
快午时了,姑娘起来用午饭正好。惜雨笑着将床幔挂上铜帐钩:小王爷叮嘱,说姑娘累着了,不要打扰姑娘。
不然奴婢都要叫姑娘起来吃早饭了。
都快午时了?
赵嫤起身,靸了些,眯了眯眸子看外头,她竟睡了半日去了。
是呢。惜时取了衣裙来:小厨房午饭都预备好了。
赵嫤在淮安侯府翻身之后,便有自己的小厨房了。
她惜命,怕别人在饭食里动手脚,也不愿意亏着自己,养着十几个大渊各地的厨娘,每日换着花样的做各种吃食。
好。赵嫤颔首。
姑娘起了!
惜时朝着外头招呼。
婢女们捧着各色盥洗用具鱼贯而入,互相之间配合有度,井井有条。
很快,赵嫤便穿戴整齐了。
摆午饭。
惜时吩咐。
赵嫤经过书案边,瞧见账本与算盘都收起来了,堆叠得整整齐齐。
她不由停住脚:谁收的,我账目还不曾算完。
是小王爷收的吧。惜雨看向书案:小王爷临走时,说账目都算好了,单子压在账本下了。
赵嫤走上前查看。
惜时麻利的搬开那一摞账本,果然,下面压了一页宣纸。
赵嫤取过来瞧,上头字迹遒劲整洁,零零总总的账目标得清清楚楚。
他什么时辰走的?赵嫤问。
天亮时走的。惜雨回。
赵嫤收起纸页的手顿了顿,周彧折腾她到下半夜,还算完了这些账目。
这是一夜未眠?
她笑了笑,男儿家确实天生体力与女儿家不同,她疲累的安神药都不曾吃,便抱着小被子就睡着了,他竟还有精力将这些账目算得清清楚楚。
还上早朝去了。
啧,周彧身体是真的好。
姑娘,蒋晴柔来了。聆风快步进了屋子:见不见她?
让她进来。赵嫤接过惜雨递上的清水漱口。
蒋晴柔走了进来。
赵嫤放下拭唇的帕子,含笑招呼她:母亲。
大姐儿,才用了午饭?蒋晴柔笑着问。
嗯。赵嫤点头:母亲用过了?
才用完了,刚走到你这里。蒋晴柔笑着回。
母亲请坐吧。赵嫤抬了抬手。
两人闲话家常间,寻常到像是亲母女一般。
我来,是想问问你,可要去大牢探望探望辅国公府的人。蒋晴柔坐下道:今儿个十四了,过了明日元宵节,就是行刑的日子了。
京兆尹传了消息给我们这些亲眷,说是可以去大牢见他们最后一面。
我还是等行刑那一日去看吧。赵嫤似笑非笑地望着她:那样看着更痛快些。
蒋晴柔眼皮跳了跳,不曾言语。
赵嫤闲适的靠在椅背上:当初,我眼睁睁看着娘亲被他们带走。
如今,他们落到这样的下场,也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了,母亲你说是不是?
当年,那是陛下的旨意,他们……也是没办法……蒋晴柔站起身:你不去便罢了,我晚些时候去看看。
母亲走好。赵嫤也不曾起身送她。
翌日,便是元宵节。
赵嫤懒散,也不喜热闹,准了婢女们轮流去看花灯,自个儿却躲在屋子里挑拣着茶叶。
她无事可做时,便琢磨着点茶了。
虽说没有天赋,但她能在其中找到乐趣。
聆风不放心她,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,也替她挑拣茶叶。
有人。聆风忽然站起身来。
赵嫤茫然抬头。
片刻后,后窗处有了响动。
赵嫤笑了笑,是周彧。
小王爷。聆风瞧见周彧,拱手行了一礼,便低头退了出去。
你不是陪未婚妻看花灯去了?赵嫤笑乜了周彧一眼。
周彧约了赵月华去看花灯,阖府都知道。
给你。周彧提着一盏灯给她。
我又不是小孩子了。赵嫤接过那个鲤鱼花灯,稠丽的小脸上还是见了笑意。
不是小孩子,也还是喜爱这样有趣的小玩意儿的。
我是与她分说清楚。周彧在她身侧坐下:不日,她便该提出退亲了。
嗯?赵嫤抬眸看他:你不查身世了?
这边不是有你么?周彧抬手,替她理了理鬓边碎发:我还是不耽搁她的姻缘了。
耽搁她怕什么?赵嫤轻哼:他们都欠我的,你耽搁一下她,算是替我讨债了。
有她在,赵月华难道还想有什么好姻缘么?
周彧望着她撅嘴的模样,凑过去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,眸底有了笑意,她这样倒有了几分孩子气。
他拉过她腻白绵软的手,在手中把玩:辅国公府的人明日行刑,你去看么?
自是要去的。赵嫤抬眸看他:你监斩么?
可以是我。周彧两手握着她手。
赵嫤笑了:好,那我去给他们送行。